小鱼村的清晨非常凉爽,空气清新宜人。
木屋内,云岑正懒懒地躺在床上,胸膛起伏,呼吸均匀,似乎和其他贪睡的少年一样赖着床不肯起身。
好看的凤眼安详闭着,那双剑眉却得不到休息,在梦里也紧皱着。
“我为什么又来到了这里?”
云岑感觉自己正行走在无边的黑暗里,眼前的世界是一片无垠的荒野,笼罩着无边的黑暗和死寂,漆黑的天幕似乎要将整个世界吞没。
他很冷静,因为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但这令人窒息的黑暗却驱使着他发足狂奔,而远处也有那么一点熟悉而陌生的光芒,像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吸引着他不断地迈步向前。
跑着跑着,云岑突然停下,如遭雷击。他惊讶万分,因为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然离那点光近了许多。
这半年来他行走在黑暗中,不知疲倦地在梦中奔跑,潜移默化之下早已放弃了想要到达某个地点,更忘了去关注自己和那个光点间的距离。
于是他更加卖力地向着那点微光奔去,脚下却一个踉跄,重重的摔倒在与天幕连为一体的黑暗地面上。
“哎哟!”
云岑猛地睁开眼睛,坐在床上大口喘息。发现自己额头上满是冷汗,就连后背都感觉有些凉丝丝的。
他呆坐许久,才稍微整理了一下走出卧室,屋外天色早已大亮,一道阳光自门外照了进来,投射在桌面一张字条上。
云岑走了过去,将字条拿起。
“岑儿,邻村老人病情反复,我已前往医治。方才看你熟睡,不想惊扰。读书练剑辛苦,注意休息,切记。”
纸上的字迹有些潦草,显然是匆忙写就,却依然铁画银钩、苍劲有力,就连那语气都让云岑再熟悉不过。
他微微一笑,将那字条放下,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再自己做了点早饭,草草吃完便回到房里念书。
整整一天,父亲岑萧都没有回来。
云岑也不以为意,对此他早已习惯。父亲不但是小鱼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还是周围村落中医术最为高明的大夫。
这段时间恰逢渔汛,少年们都要帮家里干活,村里的小私塾也放起了假。正因为如此,岑萧的另一个身份就更加凸显了,时常都要去别的地方给人看病。
本来还有热心村民劝说,叫他在家里安排坐诊便可,但岑萧却考虑到患者多为老弱妇孺,行动不便,就不辞辛苦地在各个村落间跑来跑去。久而久之,村民们便对岑先生更加感恩戴德,奉为上宾。
“他恐怕就是天上下凡来的仙人!”
这是淳朴的村民们的一致看法,在他们非常有限的认知中也找不出更适合的形容……
云岑和往常一样上午读书,下午照例和小胖等人来到村外沙地习武,练了两个时辰剑法才回到村里。
回到家进入卧室,盘腿坐在床上开始修炼。
在这大荒,修炼者派系林立,修炼方法虽各有特点却也大同小异,而其中没有任何一门功法不强调内外兼修。在灵海境界,修炼者除了引天地灵气入体淬炼体魄,还要勤练招式强健身体。
云岑刚刚练剑归来,将周身窍穴都活动开了,正是修炼的好时机。
不过,小半个时辰之后他还是微微失望地睁开了双眼,无奈的发现自己的修为依旧停滞不前。
“唉,这会不会那个梦有关?”
从半年前开始,云岑就时常做噩梦。噩梦里什么都没有,除了广阔到走不到边的尽头,以及比空间更加无尽的黑暗。
本来,噩梦并不算稀奇,但如果连续半年里都做同一个噩梦的话,就足以令人感到稀奇了。更何况,几乎就是在他开始做这个噩梦的同时,就发现自己的修炼出了问题。
“我才不信这会是巧合!”
云岑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那块伴随他十余年的龙凤玉佩,轻轻摩挲着。
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一个小习惯。听父亲说,当他还在襁褓中的时候,这块玉佩就已经在身上了,而多年来,这玉佩早已经成了他身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就在他犹自沉思的时候,一个妇人的失声惊呼却打断了他的思绪。
“啊!孩子他爹!”
“老实点,婆娘!还有谁没在的吗?快去把那些没在的人都给叫出来,大爷我有事要问,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外面响起一片嘈杂的声音,似乎是有外来人和村民起了些冲突。云岑听到后赶忙跑了出去,走到门口却又皱了皱眉,回到自己卧房打开衣柜,拿开一叠洗得干干净净的衣物,从最底下抽出一柄剑。
这是一柄制作精良的铁剑。云岑还清楚记得,这是自己去年生日之时,父亲托城里的巧匠打造出来的。
手中握着剑,仿佛多了一份自信,云岑大步冲出屋外。
村子中心的空地上,此刻正围着一大堆人。云岑快步跑了过去,向四周匆匆一瞥,便发现这村里的男女老少几乎都集中在了此地。他家处在村里较为偏僻的地方,又因为翻箱倒柜花了一些时间,所以是最后赶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