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已醉了。因为他想醉,他非醉不可。
“我现在就要去见她了,你却要过很久很久才能见到她,很久很久……”他明白金九龄之意,他怎么能不醉?虽已沉醉,却未沉睡,他还听得见公孙大娘在向她的姐妹们解释!
“陆小凤并不是个笨蛋,我一直知道他不是个笨蛋,我相信他也看得出金九龄的阴谋!”
“可是我没把握!”
“虽然没把握,我也一定要揭穿金九龄的阴谋,没有人能像他这么样陷害我!”
“我也一定要找出谁是他的共谋,我不能让这种人留在我的姐妹中,就好像我不能让一粒沙子留在我眼睛里。”
“所以我故意带陆小凤到我们的聚会之处去,因为我希望有机会能向他说出我的看法,希望他能和我联手捉住那个真正的绣花大盗。”
“但我却又不能明说,因为我知道你们之中,有一个是金九龄的共谋!”
“我正苦于找不到机会,陆小凤却给了我机会!”
“他要跟我比喝酒。”
“我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我就立刻照他的意思做!”
“他快醉的时候,果然找了个机会,跟我说了两句话,你们都没有发现!”
“他说的是,‘跟我走,我知道你不是绣花大盗!’”
“所以我就跟他走了!”
“可是为了要瞒住那个奸细,我们还是要继续将这出戏演下去,所以我们又比了两阵!”
“比到最后一阵时,我暗中示意,叫老四和老七跟我进去,我知道只有她们两个人完全没有嫌疑,因为只有她们两个人还是处女!”
身在青楼的欧阳情,居然还是处女。陆小凤霍然抬起头,吃惊地看了欧阳情一眼,又伏倒。
公孙大娘已又接着说下去:“我要她们和兰儿立刻分头去找江重威、华一帆和常漫天!”
“那奸细一定认为那是我故意对陆小凤布下的疑兵之计,当然还是不会怀疑!”
“我跟陆小凤走了后,立刻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将我们心里怀疑的事,互相印证!”
“然后我们就订下了那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划!”大家都静静地听着,没有人开口。
公孙大娘又道:“到最后金九龄脱逃时,显然已知道你们到了羊城,所以才故意走那条路。”
那园林是她们在羊城的聚会处。
公孙大娘目光如刀,从二娘、三娘、青衣女尼和江轻霞脸上扫过去,冷冷地接着道:“所以那奸细必定是你们四个人其中之一!”
二娘、三娘、青衣女尼的脸上都没有表情,江轻霞的脸色却已苍白。
公孙大娘道:“江五妹,嫌疑本来最重,因为只有她最了解王府的动静,只有她能接近江重威,拿到江重威的钥匙。”她笑了笑,又道,“但是陆小凤却推翻了我的想法,因为他知金九龄是江重威的好友,也一样能接近江重威,何况,五妹若真是他的同谋,他就绝不会要司空摘星将那块缎子送到栖霞庵去。”
江轻霞看着已醉倒在桌上的陆小凤,目中不禁露出感激之色。
公孙大娘道:“老六嫌疑也很重,因为她虽然身在空门,但最近我却知道她已不能守身如玉!”
青衣女尼的脸红了,又由红变白。
公孙大娘道:“但后来我已知道她那秘密的情人是谁——你们也不必问我是谁,反正不是金九龄,我知道老六是个痴情的人,既已有了情人,就绝不会再和金九龄勾搭,所以她也没有嫌疑!”
青衣女尼垂下头,目中忽然流下泪来。
二娘和三娘却还是神色不变,静静地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