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什么蛛丝马迹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季烟忽然坐起,撩起身后的长发,偏头问他:“灼灼,我脖子上面,是不是有一道白色的痕迹?”
殷雪灼眯起眼,凑过来看了一眼,眼神瞬间变得很凝重。
“你身上为何会有这些?”他从前没有仔细瞧过,她今日撩起长发给他一看,不过一眼,他就认出来这是什么。
他抬手撸起袖子,手臂上也有一道淡淡的银白色纹路。
他说:“这是挽秋剑的印记,你为何会有?”
他皱着眉,又把季烟拖进怀里,更加仔细地看着她的后颈,手指在上面一阵摩挲,眼神深晦不明。
季烟说:“我忽然想起来,我幼时是被挽秋剑所伤,这才没了灵根,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挽秋剑一直都记得我,这才屡次攻击我?”
殷雪灼皱着眉,他也有些困惑,季烟看着他那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估计从他的视角上看,就像有一天家长忽然从外面领了个小孩回来,说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一样……季烟被自己的脑补笑到了,又装出一副很紧张的样子,抓着他的衣袖问:“那我会不会有事啊?我好怕啊!你一定要保护我啊!”
殷雪灼垂目盯着她,“如果真是它伤了你,我定不会放过它。”
她只是开个玩笑,听他这么说,立刻就笑不下去了,“倒也不至于。”
他不解地问:“没有灵根,会过得很难受,你从前的痛苦若是都来自于它,为何不恨它?”
季烟心道,因为她穿过来没多久,就遇到了他啊。
她想了想,认真地说:“因为……我现在有灼灼,有没有灵根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甚至,如果我不是被它所伤,也不会看清季云清是什么样的人,也不会喜欢上你……”
她的话听起来颇为顺耳,他稍稍被她抚平了怒火,季烟抱着他乱亲了一阵,还是有些犯困,就躺回了床上,手指还是和他紧扣的,他靠在她身边,两人听着彼此的呼吸声,谁也没说话。
季烟差点儿又要睡着,但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黑暗里他始终明亮有神的眸子,不知为何,她有些心疼,抬手蒙住他的眼睛,轻声道:“灼灼不可以也睡觉吗?”
他想说他再也没有梦了,可那一双柔软的小手覆在眼睛上,传递着淡淡的温暖,他索性也闭上了眼睛,封闭视觉之后,听觉放大了无数倍,可以听到很远处的细微声音。
神识在广袤的大地上掠了几个来回,最终停留在面前女孩的身上。
他等她睡着了,才拿下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他忽然想抓几只梦貘了。
如果现在做梦,应该也会有美梦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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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雪灼说到做到,第二天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把季烟拎起来,来到灵池边,季烟一开始还很欣慰,以为他终于注重养生决定早点恢复,谁知道他把挽秋剑从池子里捞了出来,不知道用法术做了什么,挽秋剑就开始在空中疯狂抖动,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那剑挣扎的很厉害,殷雪灼又把它丢入水里,一股无形的灵气包裹住它,在水中形成了不小的漩涡。
季烟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捣鼓什么,只是在边上打着哈欠旁观,紧接着,便感觉脖子后面的印记有些发烫,与此同时,殷雪灼冷哼一声,“果然是你。”
他抬手朝季烟一抓,季烟就飞到了他的怀里,他用指甲割开她的指腹,又割开他自己的手,两滴血珠融合在一起,被轻轻一弹,落在了挽秋剑上,挽秋剑又泛起一股刺目的光芒,像是在抗拒着什么。
殷雪灼的态度很恶劣:“不想接受?死还是接受,二选一。”
挽秋剑:“……”
这把剑在空中沉默了片刻,季烟看见自己的血慢慢被它吸收进去,它安分了许多,噗通摔进水里,像把没有生命的死剑,瘫着一动不动。
季烟好奇道:“它怎么了?”
感觉有点像以前看过里的滴血认主,但肯定没这么简单,如果滴血能认主的话,那所有拿到这把剑的人不都滴过血了?
殷雪灼说:“它既然吞噬了你的灵根,就要做出补偿。”
“从今以后,它会护着你的魂魄,你若魂魄受损,它也定会受到反噬。”
这样啊,季烟又提出疑问,“那你和它是一体的,你不会受到反噬吗?”
殷雪灼抬了抬下巴,一脸“我怎么会这么弱”的表情,冷漠道:“我?这么点反噬,又岂能伤得了我?”
行叭,你牛。
季烟看着他的侧脸,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