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马清莲的脚步,很快,几人都到了一个房间门口。
还未曾进房门,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中药味,略显刺鼻。
馒头更是一把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紧紧皱着眉头,道:“爸爸,这是什么味道啊?好臭啊!”
赵陈拍了拍馒头的脑袋,“好了,忍一忍,不能不讲礼貌好嘛?”
马清莲提议道:“要不就先让孩子在外面呆一会儿吧,跟阿小他们去玩玩?”
赵陈笑道:“不用了,馒头忍得了的。”
末了赵陈低头看着馒头道:“馒头,爸爸说得对不对?馒头能不能忍?”
馒头先是苦着脸,随后撒开捂住鼻子的手,狠狠憋了一口气,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别把自己给憋坏了!”
赵陈笑了笑,然后冲着马清莲点了点头,马清莲便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了一声无力的声音,“进来。”
几人走进去一看,就只见一个面容枯槁的耄耋老头躺在床上,屋子里面浓浓笼罩着一股中草药的味道。
在床前头的墙上,摆着一张昏黄的遗像。遗像上面是一个留着中短发的女人,目光和蔼慈祥。
这个女人陈,是这位老人的亡妻。
马清莲快步走上前去,道:“赵院长,您看谁来了。”
“谁来了?”
赵院长费力抬起自己的眼皮,昏黄浑浊眼神看了赵陈看了很久,然后又将目光落在了赵陈身边一脸好奇的馒头身上。
“谁啊?”他问道。
“赵院长您不认识了?”马清莲忙道:“是阿陈啊!他带着他的孩子过来看您了!”
“阿陈?带着孩子?哪个阿陈?”
赵院长想了半晌,忽然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拿手指着屋内一张椅子,道:“是阿陈来了啊,快快……咳咳咳……快去搬椅子啊!”
看着赵院长这副病恹恹的模样,赵陈忙快步走上前来握住赵院长的手,轻声道:“院长,是我来了。”
“都长这么大了?好!好!好!”
赵院长用力握着赵陈的手,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赵陈只觉得鼻头一酸。
在他印象之中,赵院长一直是一个风风火火的小老头。每天早上都会拉着他们在院子里面跑步,每天晚上都会在院子里面扯着嗓子大喊“睡觉啦!”
在二十年之前,没有一个孩子是不喜欢赵院长的,也没有一个孩子是不害怕赵院长的。
喜欢他亲手拿竹篾编织的小兔子小狗,害怕他亲手那竹篾削成的竹条。
那时候赵院长满头黑发,精神气十足。
一转眼过去,他已经躺在床上连动弹都如此困难。
“好啊,好,阿陈好啊!”赵院长点着头,脸上的倦意遮不住笑容。
他忽然指着一个柜子说,“阿莲,帮我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黑盒子出来。”
马清莲忙应声,快速将一个稍稍沾上了灰尘的小盒子拿了出来。
她将其放在赵院长的身边,赵院长挣扎着想起身,赵陈忙道:“您还是先躺着吧。”
赵院长没力气回话,只摇了摇头,赵陈便只得伸手将赵院长扶了起来。
他摸摸索索从怀里拿出一片早就布满了铜锈的钥匙,然后将其递给了赵陈,点头示意。
赵陈小心打开了这个黑盒子,就见里面放着一只小竹兔子。
马清莲忽而落下泪来。
赵院长笑着,战战巍巍将这小兔子拿出来放在赵陈面前,喘了一口粗气,然后道:“这是你小时候……咳咳……最喜欢的小玩意儿了,不值钱。我就不送给你了。”
末了赵院长冲着馒头招了招手,赵陈忙将馒头推到赵院长面前。
赵院长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馒头看了一眼赵陈,然后回道:“我叫馒头。”
“馒头?”
“我的大名叫赵新依,小名叫馒头。”
“真乖。来,将这个兔子送给你,你喜不喜欢?”
“喜欢!”
馒头伸手将这个小兔子拿在手里,轻轻摸了摸兔子的脑袋,“真漂亮。”
“你喜欢就好。”
赵陈看着这一幕,思绪逆时光长河而上,回到了二十年前。
那时候,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坐在马路边上,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人群,然后缩了缩脖子。
一个穿着一件破西装的小老头忽然走了过来,摸了摸他的脑袋。
小男孩畏惧地往后缩了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