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她弄得吧。
他这个人性子古怪,对这些什么节日从来没有在意过,往年的端午节,他府里也是半点过节的烟火味都没有。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他抬头看了一会那艾草编织成的丑丑的天师像,蓦地扬唇一笑,目光中流露出暖意。
进了吃饭的前厅,沈青黎和朱氏已经摆好了一桌子的菜,正在等他。
他忽的想起,当年从北齐皇宫逃出来之后的第一个端午节,那时候他孤苦伶仃,孑然一身,边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更别提晚上会有人陪他一起吃顿端午饭了。
连一句浅淡的关心,与他而言都是不必要的奢望。
可自从遇到了她之后,一切似乎都有所不同了。
沈青黎见他来了,却还现在门口出神,便起身朝他走过去,帮他把外边碍事的薄披风给解了,递给下人,她挽着他的手软声道,“快进来了,娘等咱们吃饭呢,今天累吗?”
陆淮起摇摇头,大手包住了她的手,和她一起进去用晚膳。
朱氏一看到陆淮起过来了,就有些局促地想要站起来,不过最后还是克制住了。
饭桌上,陆淮起和沈青黎两个人互相夹着菜,说说笑笑,有时候也会和朱氏说上一两句,朱氏受宠若惊地答了以后,就自顾自地埋头扒饭,然后看着他俩甜甜蜜蜜,一顿晚饭倒也很是和谐。
饭后,几个下人端了点心过来,正是朱氏下午做的,还有宫中送来的蛋黄酥。
沈青黎吃不了蛋黄酥,而陆淮起也不爱吃,尤其那还是宫里赏赐的,他没有兴趣吃。两人只吃了些朱氏做的点心。
朱氏见他们都不爱吃那蛋黄酥,她拿了一块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挺不错的,就自己留了几盒,剩下的则都分给了府中的下人们。
沈青黎和陆淮起吃完了之后,回到房中。
沈青黎神秘兮兮地让陆淮起坐着等她,然后从床边的小匣子里拿了一个东西,塞到了陆淮起手里。
陆淮起看她把这东西塞完给他,就把脸转着,不再看自己,耳朵却已经慢慢地红了起来。
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醉人的弧度,缓缓摊开了手掌,掌心上静静地躺着一只皱巴巴的香囊。
那香囊的绣工勉强还算的上凑合,他辨认了一番,那图案上绣的应该是云中的青松,不是鸳鸯,也不是什么花草,还挺……特别的。
把香囊凑近了鼻端一嗅,味道有些说不上来。
沈青黎见他好奇,便偷偷瞄了一眼他的表情,然后才解释道,“这里面装的是蚌粉,还有道观里求来的灵符。”
陆淮起奇道,“这是……”
沈青黎摸摸避开了他的目光,微低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的玉颈,“我听说西梁国内,许多妻子都会在今天做一个香囊,里面装上那些东西,送给她们的夫君,以保平安。”
陆淮起点点头,原来如此。
他的目光一转,又看到她白皙的脖子,眸光有些游离,算了算,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和阿黎亲近了,可阿黎怀着身孕,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沈青黎看他没有说话,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她做的香囊,她对木艺很熟悉,对于女工只能说还好,他身为九千岁,最不缺的就是锦衣华服,那种绣工精细的香囊,他应该见过不少,见惯了好东西,也不知会不会嫌弃她做得太普通了些,“你觉得这个香囊怎么样,你喜欢吗?”
陆淮起脑中还在计算,大概还有多久,沈青黎可以生下孩子,然后接着就要修养几个月,这么算下来……他可能会忍死……
沈青黎见他神游天外,还以为他真的不喜欢,有些委屈地把香囊从他手里抽走,她起身要把它装回去,“你不喜欢,我就收起来好了,你想要好看的,我明日让染墨上街给你挑一个好的吧。”
陆淮起回过神来,看着她赌气的样子,只觉得分外可爱,从后面把她抱住,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他朗声笑着,“阿黎亲手给我做的香囊,我怎么会不喜欢呢,外边铺子里的东西再好,也没有阿黎对我的这份心意来得珍贵,让我只想要珍惜。”
沈青黎被他紧紧地抱着,又听着他的解释,所有的不满早就消失不见了。
她是最听不得他的情话的,只要他一说,她当即便只能缴械投降,什么也没法思考了。
陆淮起幽深的眸子里映入她耳后白皙的肌肤,忍了忍,还是低下头来,浅浅地落下一吻,他低着声音道,“阿黎,你等着,等你身体没有顾虑了之后,我一定要让你好好补偿我。”
沈青黎耳朵一烫,却是没敢接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