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庄上的几个人在营中住了下来。军务官带人给她们单独垒了个小灶,每日里的粮食照将官的例份拨下来,看她们是钦差大人的亲眷,额外又多了些许肉菜。杜若、秋荷和两个嬷嬷饭量都不大,倒有一半吃不了,都让给了那几个侍卫。
两个嬷嬷每日去帮着粗洗婆子干点杂事,秋荷则负责做饭洗衣收拾营帐。杜若既然说让她帮着杨大人做些屋里的活,她便去杨献之那里把他换洗的衣服抱回来洗了,一边洗一边说这儿那儿破了之类。杨献之是临时住到军营里的,原本的衣服都污糟了,现如今穿的都是凌镇抚给他准备的军袍,自然没什么好的。秋荷洗晾完毕,便从带来的行李中翻出几匹素色的细绵布,裁裁剪剪替杨献之缝起衣服来。
杜若见了,便笑道:“你还怕他没衣服穿不成?这营里从上至下一律都是军袍盔甲,你便是做好了,他也没机会穿。”
秋荷低着头,半晌才道:“衬里的衣裳也得有两件才是。我看他的内裳都破了几个口子了,杨大人如今是钦差,哪好成天穿着破衣服?”杜若微怔了一下,这才注意到她手里那件半成品的样式是件男式内裳。秋荷的女红出色,针脚细细密密,让人看着就舒服。
见她全神贯注的缝着衣裳,杜若在旁边静静坐好一会,才道:“二姐不在,有你帮着姐夫缝缝补补也是好的。**kelesk.**”又道:“那你先忙吧,我出去转转。”
出了营帐。杜若轻轻呼了一口气,远远看着士卒们正在操练,踩得地面尘灰飞扬,突然觉得心里有些茫然。秋荷至少还会做衣服做饭干些轻省的活,可自己不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要别人照顾着,纯然就是一只米虫。
重新活了一回,努力生存在这乱世之中,也不知有没有意义。
前面地训练场是不方便过去的。杜若便慢慢的向后营走去。因着心神不定,身旁的事物都有些视而不见。也不知走了多远,大约是突然闻到了一股马骚味,她才猛然从神游中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竟然一直走到了养马场的附近。
镇抚军有两千骑兵。一名骑兵的消耗顶得上五名普通士卒,这两千人是凌镇抚砸了大钱才建起来的,是他最硬的家底,轻易舍不得让其出战。所以这阵子虽然镇抚军中陆陆续续派了一万多士卒出去,这两千骑兵却一个也没动。
虽然不出战,训练却是每天要的。最起码那些马每天都得拉出来跑跑。以免膘太肥了反而跑不动。这会儿骑兵们都已经出去驯练了,马圈里只留下几十匹半大的马驹子。=君子堂首发=几个马夫有地在打扫马圈,有的正在替这些马驹子刷洗毛皮,一边干活。一边说说笑笑。
那些马儿身量尚未长成,但在杜若眼里却是恰到好处,见那些马驹子活泼好动的劲儿,她下意识的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马儿油光水滑的背部。
旁边正替马驹子洗涮的一名马夫抬头看见她。忙道:“这位姑娘,可别站在马屁股的侧后面,小心这家伙脾气上来撩蹶子伤着你。”
杜若吓了一跳,忙闪了开来,笑道:“看着倒是挺乖的。”又道:“这位大哥,怎么营里养了这么多小马啊?”
那马夫见她衣衫精致,又能在营里随意走动,估猜着她的身份大约也不一般,忙陪笑道:“姑娘有所不知。营里两千匹战马,时不时就有老地伤的要退下来,便得换新马顶上去。镇抚使大人怕临时来不及买马误了事,所以特意挑了十几匹好马没骟留着配种……”他说到这里,似乎意识到这些话对于一个姑娘家来说不是很合适,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反正。就是自己养些马驹子,万一谁的马伤了。也能顶上去。”
杜若点了点头,忍不住又伸手轻轻摸了摸那匹小马地背,问道:“小马能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