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上刊登着袁业龙和袁自和与日本军官合影的相片,在相片中,两个日本士兵手捧礼物。新闻的标题是“北平青帮头目袁自和对日妥协,出任冀察政务委员会官员”!新闻披露了介绍双方商谈的具体内容,带着极其强烈的批判和反对色彩。
这可了得,于连宗可不想向茵跟一个汉奸的儿子交往,绝对不可以!他把报纸拿给向茵看,向茵美丽的大眼睛闪过一丝愤怒和失望,淡淡道:“以后别理他。”两人不知道的是,这条消息是虚假的,但在北平社会各界引起了强烈反响,此时在北平还流传着袁自和要与日伪勾结,出任伪政权重要职务的风语,引起了社会各界人士的指责和愤怒。
袁氏父子见到报纸上对其污蔑造谣的新闻后,气得对狡猾奸诈的日本人破口大骂,袁自和为了消除不必要的误解,亲自在各大报刊上发表文章,为自己辩护,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但新闻媒体并不买他的帐,反而翻出青帮以往的种种恶行,说日本侵略华北之心早已有之,青帮早已与之勾结好了。
袁自和一怒之下不再理会社会上的风言风语,认为清者自清。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者有神秘力量在背后暗中操控,关于青帮头目袁自和与日伪政权勾结合作的谣言如雪球般越滚越大,社会的舆论压力如巨石般压在袁自和的身上。
袁业龙此刻也感到了危机,向茵不想再见他,不过张智有等人确实相信他父子二人是清白的,等袁业龙将当日川岛芳子等人拜访他父亲的事情说出来时,张智有等人分析这时日本人暗中搞的鬼,妄图想控制青帮,或者通过全国人民的反日情绪毁了青帮。于连宗和向茵想来也是如此,对袁业龙的成见就消散了。
袁业龙邀请向茵和于连宗二人到自家的公寓做客,一是为了让父亲袁自和同向茵能正式见上一面,二是由父亲亲自解释被日本人陷害的事情真相。向茵想了一会,点头答应,于连宗随向茵的意思,没有意见。可是送什么礼物才好呢?从袁业龙口中得知,袁自和有一个收藏古董的爱好,但两人没有什么古董物件,就送上一副从广东带来的刺绣得了。六月底的一天,向茵和于连宗坐上袁业龙的轿车,来到他家的公寓楼房。
中午时分,袁自和亲自接待了两人,只见已经二十岁的向茵长得亭亭玉立、身材饱满,散发着岭南女子的特殊气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非常动人。于连宗也已经是十七岁的少年了,虽然只是个下人,但由于每天习武,身体强壮,脸庞出现了棱角线条,眉宇间透露出刚毅的气息。
于连宗和向茵对袁自和点头微笑,打声招呼,袁自和请他们坐在沙发上,同他们攀谈起来,无非就是一些家常琐事,袁自和谈到一直对广东的向往,说广东人具有敢为天下先的精神,从梁启超到孙中山,一些列的爱国著名人士都是在广东诞生的,希望二人能像这些先人一样救国救民,干出一番事业。
向茵则从容跟这位青帮重量级的大佬对话,也谈了一些在北平生活的感想,于连宗则在一旁认真听两人谈话,他口才不行,插不上嘴,袁业龙则像个跳梁小丑一样一会儿亲自泡茶,一会儿亲自削水果。等谈到日本妄图侵占华北的问题时,向茵没有谈起袁自和与日本人合影的新闻事件,袁自和大概猜到了向茵和于连宗心中所想,坦然道:“那些日本然太卑鄙了,见我不肯答应他们的要求,就出如此下流的手段,引起社会对京城青帮和我父子的误解。”
袁业龙气愤道:“那个女扮男装的川岛芳子太恶心了,原来她十岁之前就是个中国人,现在却变成一个铁杆日本人。”向茵和于连宗吃了一惊,见父子二人态度诚恳,也就相信他们的话。
袁自和笑着拿起二人赠送的粤绣看,一幅“百鸟朝凤”图案,他赞不绝口,图案工整,富于夸张;色彩艳丽,对比强烈;针法多样,善于变化。袁自和深深看了向茵和袁业龙一眼,毫不避讳道:“龙儿,你能交上阿茵这位清华才女做女朋友,真是你的本事。”
袁业龙嘿嘿一笑,把身子靠近向茵,正想握向她细白的手时,早已脸红的向茵也毫不避讳地推他一把,嗔怒道:“少来,我还没答应做你的女朋友呢。”袁自和哈哈一笑,对儿子道:“龙儿,你可得加把劲追上阿茵。”向茵的脸就像是熟透的红苹果,含羞如水,不肯说话。于连宗也忍不住笑了笑,袁业龙嬉皮笑脸地慢慢靠近向茵,用手搂住她的肩膀,向茵也不反抗。袁自和满意地笑着,微微点点头。
说到吃的,袁自和也提到了粤菜,做工精细,味道精美独特,色香味形俱全。向茵挣脱了袁业龙的手,脸色恢复了正常气色,指着于连宗道:“宗仔做得一手靓菜,如果袁伯伯不介意,就让他在您面前献献丑。”袁业龙插嘴道:“阿爹,你别看阿茵比我小,但他的厨艺真的是杠杠的,正好到了午饭的时间,我们就恳求他烧几道美味的粤菜。”
于连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没那回事,我还在跟其他师父学着呢。”袁自和眼睛一亮,用赞赏的眼光打量着于连宗,笑道:“那就不知道于小师傅能不能露两手,让我们父子俩尝尝正宗的粤菜。”向茵这时对他眨一眨眼,于连宗恭敬地点点头,道:“不敢不敢,要是做得不好吃,你们可别怪我。”引得其他人哈哈一下,向茵这时俏皮道:“做的不好,我肯定要怪你。”
袁业龙领着于连宗到了厨房,果然装帧豪华,锅碗瓢盆都是当今社会上的高级货,蔬菜和肉类应有尽有,还有两个女仆帮忙。于连宗让袁业龙快去客厅招呼向茵,自己在厨房内忙活起来。厨房的房门可以看见在沙发上坐着的三个人,向茵和袁氏父子聊得可开心了,欢声笑语不时传到了厨房内;
厨房的窗子可以望见袁府大铁门,进进出出的情况可一览无余。于连宗看着柜台上的各种新鲜食材,脑中思索着该做什么粤菜好呢?见天气渐渐炎热起来,他一个激灵想出了菜品:老火靓汤、白切鸡、蚝油芥蓝、椒丝腐乳空心菜。他掠起袖子,熟练认真地烧起菜。
同样的,向茵在谈话之余,也时不时地朝厨房望了几眼,看着于连宗做菜的憨实样子,嘴角露出一丝坏笑。这时,大铁门吱呀呀地开了,于连宗闻声望去,听见铁门高墙外面有轿车还未熄火的震动声,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从大门外走了进来,还有两个下人,搬着一件用纸箱包装好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