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长云和张德翼的愤怒是有原因的,俩人原本是拓拔鸿烈将军麾下将士,随拓拔鸿烈将军血战温布坦,俩人身负重伤昏倒在死人堆里才逃过一劫。醒来之后,哥俩趁戎部兵士搜刮燕军将士遗体,疏于防备的机会逃了出来。当逃至梅琳楚河畔的时候,哥俩从人头堆上取回了拓拔鸿烈将军的头,捡僻静处渡过梅琳楚河回到远东督护府拜见司马炎将军。司马炎对这两位死里逃生的勇士很是欣赏,不仅让他们官复原职,还向肃正帝奏请提拔重赏关长云和张德翼。哪知肃正帝的旨意传来时,却是要求彻查关长云和张德翼是否贪生怕死,是否已经投靠戎部。
肃正帝甚至还在圣旨中写到:“自拓拔鸿烈以下三万将士皆以身殉国,为何唯独此二人生还?此事必须彻查清楚,未查清之前,此二人不得重用。”
拓拔鸿烈的部下,除了关长云和张德翼之外,三万将士全体殉国,这怎么查?难道要让司马炎去问苏尔虎吗?就算能问他那应该怎么问?难道要让司马炎问苏尔虎:我这俩兵是不是已经投靠你了?
司马炎有心庇护关长云和张德翼,但是军中长史劝到:“将军险些被陛下严惩,全是因为陛下不愿启用燕帅才让将军逃过此劫。将军身系远东安危,此时不可因小失大。”
司马炎实在没有办法,打算把关长云和张德翼补充进自己的亲卫营。但是关长云和张德翼已经心灰意冷,因为有肃正帝的旨意,他俩已经是在兵部挂了号通敌嫌疑犯。哥俩血战一场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怎能不寒心,怎能不怨愤。在大燕背上这个嫌疑的人别说是前程了,就连上阵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哥俩心灰意冷之下,主动要求到八木墩守哨所,这俩人也是打算把这条命扔在八木墩算了。
黄生汉是远东督护府的老兵了,他家在江南。一场瘟疫的到来让他的家人背井离乡,哪知逃过瘟疫却死在了军之子的刀下。黄生汉闻讯血灌瞳人,带上装备就要回中原和军之子拼命。幸亏弟兄们发现的早及时制止了他。后来司马炎把他关了一个月,等放黄生汉出来的时候,一个曾经剽悍骁勇的汉子,变得就像没了骨头一样。但是你别在他面前提肃正帝。更别提军之子。你只要一提这两样,黄生汉的双眼就会射出渗人的寒光,那眼神就和饿狼差不多。
马启孟到八木墩的原因挺特别,这小子堪称热爱本职工作的典范。他不仅把自己的部下训练的非常出色,而且还经常搞些研究发明。比如快速测距法。比如用机械装置代替人工操作等等。最为令人称奇的是,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淘到一本书,据说是燕王龙兴云的笔记。那上面记载了一种用金属铸造的,可以发射霹雳弹的管状武器。据他自己说这种武器威力巨大,如能制作出来,那大燕军队就不用担心天气变化对弩炮的影响,随时随地可以进入战斗状态。
为此,马启孟花光了所有积蓄和家产进行研究,终于制作出了一门铸铁炮。经过几次试验也很成功,但是在雨天实验的时候。不知是设计问题还是操作问题铁炮没打响。当他的几个部下跑过去检查原因的时候,那炮却突然炸膛了,几个部下当时就被被炸的粉身碎骨。为此马启孟险些被肃正帝判为斩立决,后来兵部尚书黄埔松和司马炎大将军一再哀求,这才保住马启孟的小命,但是马启孟也因此被贬到八木墩守哨卡,前程基本上算是完了。
牛天赐听完赵子龙的叙述,心里很是高兴。这四位基本上不会再跟着肃正帝一条道走到黑了,这哥四个今后要想出人头地只能跟着天赐干。
天赐看着赵子龙,赵子龙咽了口唾沫。挠挠脑袋支支吾吾就是不说他自己是因为啥来到八木墩的。马启孟不耐烦了,对牛天赐说:“启禀队正,老赵是因为偷看小寡妇洗澡被踹到这的。”
哈哈哈,王猛乐得直摇头。慕容月红着脸低头嗤嗤的笑。
“小蜜蜂你丫就知道埋汰人,我是上了你的当才去的。你小子最是背信弃义。说好了美女一起看,有事一起跑的,你看够了就跑,把我扔在那当挡箭牌。我,我跟你没完。”
牛天赐一把薅住赵子龙的脖领子。制止了一起拳脚纠纷。看到有队正拦着,马启孟收起架势,用手捋了一下额前的散发,用鼻孔对着赵子龙。
“哼!你不是号称钻天猴吗,咋让人抓住啦?哼,笨蛋。”
“我弄死你。”
赵子龙仓啷一声抽出长刀就要拼命,却被天赐一拳打在右手上,还没完全出鞘的长刀,唰的一声回到刀鞘中。
“都给我站好,敢不遵令我就让他一个人上夜哨。”
五个人站得笔管条直,但那表情依然是爱咋咋地的样子。牛天赐来到关长云和张德翼面前,注释两人良久,突然牛天赐的右拳重重的击打在胸前。这是大燕军礼,是军人之间最高的礼节。
“本队正为自己能够成为二位的长官而自豪,为有你们这样的部下而骄傲。你们血战疆场功勋卓著,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俩,你俩就是我牛天赐最敬重的人。你们的战友都倒在了那里,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被人怀疑的滋味更不好受。不过你们两个现在不是为自己活着,而是为拓拔鸿烈大将军以及战死疆场的三万弟兄们活着。我不希望你俩再颓废下去。温布坦一战,是大燕军队的耻辱,是龙骧左卫的耻辱。三万将士的英灵无时无刻不在等着你们去洗刷这个耻辱。为了将士们的后代能够抬头做人,能够自豪的向别人炫耀自己父辈的功绩,你们再也不能颓废下去。我在这里向你们保证,有朝一日龙骧左卫的战旗一定会重新飘扬起来,龙骧左卫的荣耀定会彪炳史册。但这一切要靠你们俩从现在做起,你们俩有这个胆量承担此任吗?”
关长云和张德翼单膝跪地,右拳击胸齐声回答:“我等愿听队正号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站起来,你们记住。我的兵膝盖是硬的,腰杆是直的。今后不管面对谁,都不准弯下你们的膝盖。这是军人的尊严,是不可挑战的尊严。我们可以死,我们可以倒下。但绝不能屈膝。今后在我的部队中,废除跪礼。我的部下我的兵,无论何时都要扬起头颅,挺直身躯。这是我,你们的队正。你们的长官对你们提出的第一个要求,你们明白了吗?”
“卑职明白。”
“大声回答我。”
“卑职,明白!!!”
关长云和张德翼挺直身躯,从那一刻起,他们的腰杆和膝盖再没有弯曲过,他们的头颅再没有低下过。关长云热切的看着牛天赐,那种期待的眼神谁看了都会动容,牛天赐一拳打在关长云的胸前。
“兄弟。”
“兄弟。”关长云大声的回答,一拳打在牛天赐胸前。
“兄弟。”张德翼睁大的圆眼中流出了两行热泪。
“马启孟,你的创新我很喜欢。从现在开始。你需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直到你成功的那一天,但是你给我记住,在你成功之前给我好好活着,兄弟。”
“队正,有你这句话卑职死而无憾。兄弟。”
“老黄,小月的亲人也是死在军之子刀下,这个仇我和你一起记在心里,有朝一日他们必定偿还。我的兵谁也不能欺辱,你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这就是我。牛天赐的信条。兄弟。”
“兄~~~弟!”老黄的拳头重重的捶在天赐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