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快攻击我的心脏……只有杀死我,才能阻止这只怪物。』
『露雪娜……妳恢复人类的意识了吗?』
『大概……不过撑不久了,妖力正在乱窜,我很快又会失控的……』
『妳不能这样!』尾巴上的利嘴们同步求饶道:『妳一死,我也会死的!』
『对啊!妳不能死啊!』法兰奇居然也这样跟着说,他手指着拉花娜的方向,说道:『那家伙……那家伙虽然整天说要杀死妳,但其实她比谁都还要想念妳……妳不能死啊!露雪娜。我们走到这一步,不是为了让妳死而做的!』
但露雪娜只是报以微笑。
『你……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男人呢,明明自己都命在旦夕了,还在心疼我们家老么吗……我不会看错的……』她顿了一下,说道:『答应我,替我照顾那个爱哭的女孩,好吗?』
『露雪娜,妳……』
露雪娜用一条空出来的触手,缠住了男人的腰把他甩到拉花娜那里去,接着再用那条触手直直的刺入自己的心脏里面。
『姊姊!姊姊!』拉花娜失声的大哭着。她奋力地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到了露雪娜身旁。
『这十几年辛苦妳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一点都不会辛苦的……』
『傻妹妹……答应姊姊,不要再为姊姊而活了……』
露雪娜吐了一口血,仰着天静静地闭上眼睛。
『从今以后,要为自己的幸福去努力……』
这是她最后的一句话。
*
*
尽管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但谁也不会喜欢自己游戏的时间,受到干扰而停止。
人类如此,大剑亦然。
因此,当一个衣着破烂的黑发女孩,意外地闯进哥兰劳镇的广场时,正在思索游戏下一步的奥菲莉雅,她心中被挑起的怒火,似乎不是那么的令人感到费解。
『咦?妳们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女孩歪着头,不解的问道。
拉基见情况不对,赶紧对着女孩叫道:『别过来!快逃走啊!』
『逃走?为什么?』
女孩的问题让拉基一时语塞,不知该从何解释。就在他犹疑不决时,奥菲莉雅侧过头来盯着女孩,脸上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啊啦……结果这么早就来了……我这边都还没结束呢。』
『啊?』
男孩还是没弄懂,一切都是自己误会了。
『两把大剑与两位战士,还有一个人类的小男孩……干嘛会有这种组合呢?』女孩笑着,乌油油的长发在海风吹拂下飘动,仔细一看,居然有到她的膝盖那么长。
『妳说呢?』奥菲莉雅反问道。
『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是从刚刚开始,那个男孩就散发着让人流口水的味道……』女孩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解放起妖力使身体觉醒化。
她,就是这次讨伐战的目标,哥兰劳镇屠杀的加害者。
『这是啥……』
女孩的身体快速地变大,脖子、下肢及躯干都逐渐拉长,肩膀与手则延伸成为类似藤蔓的东西,在骨架上长了数十条垂地的触手,牠的头发也变成类似的东西,光是从外观上看,就可以知道这些是牠主要的攻击武器。等到最后完成时,牠居然长了有二十公尺那么高,粗长的脖子向前弯曲,支撑着硕大的脑袋,双脚则是跪坐在地面,似乎是为了方便牠对矮小的目标进行攻击而摆出的姿态。
『怪……怪物……』拉基张大了嘴,诧异地看着。尽管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要赶紧到克雷雅身边,可是双脚却死死地定在地上,僵硬地都动不了。
『哎呀,看起倒是有那么一点本事……我们能赢吗……』
『总而言之……』觉醒者开了口,声音是十分凄凉的女性声调,牠说:『除了那个男孩之外,其他人都是不需要的……』
语毕的瞬间,牠以难以想象的高速挥动头发与触手,向四面八方无差别的扫荡过去。
结果,整个广场自然变成一片狼藉,大门的柱子、泉水造景,还有石砌的观众席都被紫黑色的粗壮触手给击碎,满地的瓦砾让这里几乎看不出原来广场的样子。
『嗯?本来打算把男孩以外的东西都切碎的,想不到妳们都还活着……妳们,还挺强的嘛……』
奥菲莉雅一手拎着男孩从瓦砾堆中走出,克雷雅则在她们的身后。刚才千钧一发之际,克雷雅勉强接上了双脚,才能跳上半空躲开了这毁灭性的破坏力,然而,她左脚的接驳并没有百分之百的完成,于是她落地后竟又倒下。
『克雷雅!妳没事吧?』拉基激动的问道。他扭动着身躯,让战士把他放了下来,然后快跑到克雷雅的身边去。
『呿!也不想想是谁救了你……』奥菲莉雅轻声抱怨着。其实觉醒者嘴上虽然说不会切碎男孩,但是从方才的攻击看来,男孩根本没有独力活下来的可能性,所以她才拉了他一把。
男孩听了这话便回过头来,看着奥菲莉雅腼腆地笑笑,眼神中还带着一些感激,似乎忘了他身上的伤是被谁砍出来的,当然,也忘了要提防这个家伙。
虽然他提不提防可能都没差。
『这小鬼交给我吧!』奥菲莉雅一个闪身,从后面抓住了拉基,对克雷雅说:『妳要尽快接好左脚……妳看到了吧!那个觉醒者的实力,现在不是我们自相残杀的时刻了!』
『哦……我知道了……』
克雷雅很听话的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左脚上,想不到就在同时,奥菲莉雅竟单手抓住拉基,把他往觉醒者的方向一甩。
『妳,中,计,了!』
奥菲莉雅说完,立刻大笑起来。
而被甩出去的男孩,在半空中被觉醒者用触手抓住四肢,送到牠的嘴巴前面。
『拉基!』
克雷雅大惊,正想上前救出男孩,却被奥菲莉雅抓住了后脑,用力的往地上的瓦砾一压。
『奥菲莉雅……妳这混账……』
『嗯?这样对淑女说话可不礼貌喔!我现在知道了,妳肯定听过我专门杀觉醒者,所以妳到现在还不肯露出原形……』
奥菲莉雅抓着克雷雅的头,在瓦砾堆中磨呀磨,虽然后者已解放百分之十的妖力,但双方的力量差距太大,她双手撑地连一公分都起不来,被上位战士紧紧地压伏在地面。
『我刚才说过的吧,就凭妳这一点力量是不可能挣开我的,妳还是考虑替那孩子收尸比较好……喔,不对呢。若是被觉醒者吃下去的话,很快就连尸体也找不到的说……』
受到她的刺激,克雷雅又进一步解放了更多妖力。
『没用的,就算妳解放到界线也没用的……啊!对了……』奥菲莉雅像是想到了什么很好的点子,俯下身去在她的耳边说道:『如果觉醒的话,也许有机会喔……』
『觉醒……』
没有什么犹豫,克雷雅居然继续疯狂的解放妖力,一瞬之间就到达界线。
然后突破。
『剎啊啊啊!』觉醒者突发悲鸣,牠的几根触手被斩断,而美味的大餐也不翼而飞。
『哈哈!成功了啊!妳这蠢材果然觉醒了啊!呵呵!这下看妳还想怎么装,变成觉醒体还能够忍住吃人的欲望吗?呵呵!』
然而,在长发觉醒者的另一边,当克雷雅高速的冲击所引起的灰尘落地时,里面露出的却不是怪物的影子,而是战士与她抱着的男孩拉基。
『啊?这是怎样?妳明明刚刚已经超过界线了……一旦超越界线,不是就没办法恢复成人了吗?』奥菲莉雅十分苦恼的问道,但克雷雅与拉基都没作声。
不过奥菲莉雅毕竟是诡计多端……喔,不不不……冰雪聪明的,她很快就猜到了答案。
『难道说……』她露出了一个充满邪气的微笑,说:『比我猜的早得多……妳在半年之前就觉醒过了,所以能够立即变回人形吗?』
克雷雅还是不回答,只是一手拿着大剑、另一手抱着拉基,在他耳边说了些悄悄话。
『有趣……有趣啊!』奥菲莉雅亢奋地说道:『想不到今天可以一次手刃两只觉醒者,真是让人家开心……』
『不会让妳如愿的……』克雷雅坚定地回应道。她抱紧男孩、双脚用力一蹬,跳到观众席的瓦砾上,然后转身快速的逃跑了。
早料到对方会逃跑的奥菲莉雅,轻哼了一声,就想要追上去。然而沉默已久、伺机而动的觉醒者却在此时对她发动攻击,几十根触手朝她的背后飞来。
还好在组织排名老四的她可绝不是省油的灯,除了披风被扯烂外,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刚才妳说了很有趣的话呢……说要一次杀了两个觉醒者……』觉醒者的巨大嘴巴露出了微笑道:『那小子我很快就可以追回来,我看还是先收拾妳好了……』
『哼!不过是怪物,别太得意忘形了……』奥菲莉雅收起笑容,开始解放起妖力来。
一如往常的,她笔直的往觉醒者的大头飞跃了过去。觉醒者的触手果然如她所料,聚集成丛状向她刺来,于是她用大剑拍在其上,借力落了地,然后反手斩了那些触手。
『没有别招吗?死怪物!』
长发觉醒者的触手极多,被斩下的不过是一小部分,这点战士也相当清楚。她只是要等,等觉醒者心理丧失平衡,把全部的触手都拿来攻击的那一刻。
如她所想,那一刻马上就到。
奥菲莉雅在地上蛇形的奔跑,闪过先头飞来的几十根,然后在对方一次性的大规模攻击时,闪到了牠脚下。
她一跃而起,飞到了牠脑后,重重的一砍。
但剑还未下去一半,在同一时间,她居然也被没发现的触手缠住。
那些与其它触手比来极其细小,是从觉醒者弯曲向上的脚指头射出的,奥菲莉雅之前并没有发觉到它们的存在。
『真可惜啊!只差一步呢……妳这小贱种……』觉醒者说道。牠用其他粗壮的触手接力,把战士提到了眼前。牠说:『怎样?要不要求饶啊?也许我会突然仁慈的放妳一马……』
『妳闭嘴……妳这口臭女……』
『那就太可惜了,我最讨厌没有教养的行为了……』
觉醒者的一根触手爬到了奥菲莉雅的头颅上,轻轻扭断她的脖子,然后把她的尸体,丢到广场的残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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