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茗梦醒过来,道:“谁议论?不是说过姐姐去亲戚那里了吗,还有什么舌头好嚼?”
“她们说咱家从来没这么个亲戚……”
“难道主子家的亲戚还要一一告诉她们不成,真是无事生非!你再听见她们乱说就来告诉我,我自去教训她!”
豆丁点头,小声说:“小姐别生气,以后我要是听见谁胡说一定骂她们!”
豆丁退下后,若茗越想越觉心惊,原以为遮掩一下就够了,原来一举一动都有这么多眼睛盯着,推敲着!要如何把这个谎扯圆,保住姐姐地名声呢?
翌日若茗未曾出门,果然不久便有人来报天锡到访,若茗出去时,天锡正在原地团团打转,一见她出来,喜得无可无不可,忙迎上来道:“总算找到你了,昨天我一夜没睡好,又想过来看你在不在家,又怕来的太勤惹人厌烦,可急死我了。”
若茗问道:“不是说回京了吗?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还是为了公事。”天锡欲言又止,瞧瞧旁边只有奉茶的小童,这才低声道,“这次不止我一个人,我还带了一个大人物。”
若茗此时地心思哪里能放在这些事上?不过绰着他的口气随便问道:“什么大人物?”
“周顺昌周大人。”
若是别人若茗可能未必知道,可这周顺昌是原是苏州有名的大才子和清官,附近几个州县一说起他无不翘着大拇指夸好,因此若茗却知道他地名头,也知道他是东林党的干将,近来在吏部任职的,当下不免好奇问道:“是他?他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天锡压低声音道:“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爹他们正在起一份百官联名上奏、弹劾魏忠贤的奏章吗?这份奏章十天前已经交到了宫里,直到三天之前圣上还没有一条旨意传出来,我们猜测多半是魏忠贤从中作怪,极有可能圣上被他蒙蔽了。魏忠贤一向心狠手辣,这次若圣上不处置他,他一定会掉转头来对付我们,所以这些天父亲已经游说众人及早辞官归隐,免得落入他的罗网。周大人的名字拍在奏章的前十名,正是父亲命我带来这里护着他的。”
“周大人是苏州人,你不是说苏州也有你们的地方吗,为何不带他去苏州?”
“世人都知道苏州是他地老家,他若是回去,将来形势起了变化,早晚会被找到,所以我带他来这里先躲一阵子,要是圣上发落了魏忠贤,自然高兴还朝,要是事情不成,躲在这里也不会被魏监地人找到。”
若茗叹道:“这么说来你是要在昆山长住了?”
天锡兴冲冲道:“是啊,至少得住上十天半个月的,正好与你们叙叙旧,我也正想你们呢!只不过我得先把周大人安置妥当了,上回李家庄那房子不知道眼下怎么样,夏日雨多,别给水泡坏了才是。对了若茗,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跟我去看看吧,只当去散心。”
若茗忙道:“近来我家事情挺多地,恐怕脱不开身。”
天锡失望道:“你果真没空吗?唉,我只能待这么一阵子,真恨不得天天跟你在一处。算了,你实在脱不开身的话我去找叶兄一起吧,他主意多,也能帮着参详参详。”
若茗想起叶水心命端卿禁足地事,忙道:“端卿哥哥好像也有事,只怕走不开。”
“真的?你们这阵子都这么忙吗?”天锡越发失望了,“这下可好,眉娘他们在苏州,你跟叶兄又都忙着,我这次来难道连叙叙旧的机会都没有?”
若茗此时灵机一动,端卿这一禁足正不知要到何时,若是天锡一再上门求见,叶水心未必好意思一直关着他不让见人,却不正是个机会搭救他出来?忙道:“我想起来了,端卿哥哥这阵子却是在忙着预备功课,他父亲不让他出门拜客,不如这样,你多去他家几趟,他父亲见你大老远赶过来,未必好意思不放他出来,你说呢?”
天锡笑道:“他既忙着考功名,只怕埋怨我耽误他温书。”
若茗道:“你也知道端卿哥哥的,他哪有将这种事放在心上的?不过是父母之命应个景罢了,你要是能把他解脱出来,不知道如何感谢你呢!”
天锡笑道:“也好,我明天就去找他,看能不能奏效。说实话,我也想向周大人引见他呢,叶兄处处都好,就是对东林党人颇有偏见,我想只要他见过周大人,必定会明白我东林党人是怎样的君子!”
若茗见他满口答应,这才放下心来,要是端卿能出来,两人好好商议一番,或者事情还有转机?<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