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柳息儿果然亲自前来,拿了班兮所记的曲谱,再三拜谢这才乐滋滋的离开,盼儿看她那喜不自胜的神情,打鼻里轻轻哼了一声,回房忙碌去了。班兮一直站在原处,目送柳息儿渐行渐远的身影,目光中却有流光缓动——柳息儿,我连赵飞燕的独特舞衣都抄袭来为你助阵,你可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转眼中秋过去,很快便到了刘骛生辰之日。这一天,未央宫内彩带飘扬,乐鼓喧天,妃嫔们更是纷纷早起打扮,各馆之间,其中有献艺拜寿的,更是打三更便起,忐忑不安却又兴奋难眠。
班兮因如今的贬降品阶,本来无缘此次盛席,只是刘骛既然亲指了宁炽来与她合奏,她也不得不换上素装,出现在妃嫔中间。大殿上众妃嫔们都按品阶高低坐在两侧,班兮自然是被排在最末几行,以昔日得宠的位置一下子跌到如今这步。众妃嫔免不了多看她几眼,有的人神色温和,甚至向她点头示意,班兮也一一含笑回复。虽然众人对她的到来感觉好奇,轻声议论,可待到刘骛与太后、皇后进殿之后,这些纷杂的目光自然就不再在她身上停留,殿里也安静了下来。
接下来便是祠祀令宣读圣旨、众妃叩拜谢恩、祝寿献词、换装献艺,在这一场热闹之中,班兮却觉自己只如旁观,她的目光与妃嫔不一样,极少在刘骛脸上停留,如此热闹喧嚷人人喜色难掩的场合之中,她的面容却反而更显悲凉。几乎与她一样的,还有许盈容,她仍是一身淡装坐在妃嫔之前,任由许后不满的目光刺落在自己身上,也完全熟视无睹,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流动,最后落到班兮的脸上,二人静静对视,却又不约而同地都转开目光去了。
殿内已然有几位妃嫔或歌或舞,刘骛却始终没怎么变化神色,脸色不知怎地有一些漠然,许后见了他的神情,正在一旁暗自心喜,却听他忽然道:“班保林可在?”殿内忽地安静下来,许多目光聚向班兮,她轻轻叹息,只得手捧秦筝站起身来。
走到大殿中央,她却又不曾抬眼向刘骛望去,只席地坐下,在琴上低头调了一会琴音,才微微抬头向刘骛施礼,弹奏开来,宁炽的笛声也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乐师群中响起。这曲声悠扬动听,透着欢愉的喜意,王太后向刘骛看了一眼,笑道:“皇帝觉得怎样?”刘骛沉默不语,只死死盯着班兮的脸,待她一曲完毕,却道:“朕还道是什么了不得的天籁之音,却原来也是稀疏平常,班保林,这就是你甘冒大险为朕所谱的曲子吗?如今看来,可有一点得不偿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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