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息儿听班兮这样说,倒紧张起来,不敢轻易开口,却见班兮含笑将那帕子打开,帕子下方密密麻麻的写了许多字,上方却绘有两幅图案,柳息儿不敢靠的太近,只在一旁垂头听班兮示下。
只听班兮道:“其实不瞒姐姐说,妹妹能在圣前得宠,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的。要知人性本就善变,更何况他还是后宫三千的一国之君,要想留住他的心,便得比他更会变才行。”她手抚方帕,又道:“这帕子上所记的,是妹妹仔细思量了许久,想出的一套乐舞。这套舞,其实乐声舞技还在其次,最能引人眼目的,却是这一身装扮。”
盼儿也从未见她画过这个东西,便在一旁伸着头朝她手中张望,却听班兮缓缓道:“这身装扮意在炫耀夺目。咱们所穿的衣裙,至多不过是色彩不同,样式却没有变化,可这裙子在裙幅之中折了无数密密地折子,每个折又都用火罐烫的服服贴贴,平放着时,完全看不出花样来,可一旦穿着的人走动或是跳舞,便如同千丝万缕无形的丝带在裙间流动,若是能在折子里再绣些不同色彩的花样,折叠打开之时,就更能给人惊艳之感。”
柳息儿心花怒发,双眼停在帕子,不住点头,班兮看她一眼,又道:“我思量着,若是在裙摆用细丝系上几只铃铛儿,那就更好了。其实说到铃铛,便是这身行头的另一个吸引人之处,”她手指帕子一角另一幅画,再道:“跳舞之人将这衣服的袖笼在肘部缩小,却将袖口再放大开些,然后自肩领顺着手肘处连下一条极长的丝带来,丝带两端各系三两只铃铛。人未动,声已动,那你们想像一样,若是这着衣之人再舞动起来,那将是怎样的一场风景?”
柳息儿与盼儿经她描述,不由得缓缓对视,都是面带暇想的笑容,班兮微微一笑,将帕子折叠好放到柳息儿的手中,柳息儿一惊,颠声道:“这个……妹妹你……不要吗?”
班兮笑道:“傻姐姐,我要来何用,这本来就是妹妹想着要哪日送给姐姐你的。”柳息儿支吾着道:“这个……妹妹你……此时不正用的着么?”班兮却道:“我哪能跳舞?昔日在芙蓉馆时,跳舞练的最勤最苦的不就是姐姐你么?妹妹还记得傅公公都曾说过,姐姐你身轻如燕,跳舞时更是容姿委婉,别有风情呢。”
柳息儿不由得双眼尽湿,哽咽道:“妹妹,这样记得姐姐……我……我……”班兮道:“都说了,让姐姐受气的人,妹妹也觉不轻易放过。姐姐好好准备,到了皇上寿诞上,姐姐艳惊四座之时,却要看看那许盈容拿什么与姐姐相比。”这一番话直说的柳息儿挺直腰杆,一双杏目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班兮在一旁道:“曲子的选择就交给妹妹便是,如今我这里总是不太适合姐姐出现,明天你差个宫婢过来,我将适合配舞的乐曲选出给她带去,姐姐再自寻乐师练习便是,”柳息儿泪盈于睫,道:“哪还管这些个顾虑,姐姐一定亲来拜领!”说罢才依依不舍地回行馆去了。
盼儿看着她的背影,怔怔出了会神,轻叹道:“亏得姐姐能想出如此样式的衣裳来,妹妹居然都没看到姐姐是哪时候画的呢,那可真是个让人惊奇的东西呀。”班兮黯然点头,朝着院门外看了一会,转身回房去了,盼儿也忙跟随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