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了定不知为何有些着慌的心:“容戟哥哥且慢说。当日的事休莫再提。只是容……小将军双目怎会失明?而且,我又不是大夫,求我又有何用?他一直不待见我,甚至有些恨我,我去只怕适得其反吧!”
“大哥心里一定很愧疚的。发生上次的事情之后,他一个人跑到离天纵山脉不远的靳云岭挑了那里的两伙山贼,后来中了陷阱,受了重伤。养了一个月才好起来。从小带大他的蔡姨说,他昏迷的时候一直骂自己禽兽不如……”容戟不是个会说谎的人,后面的事可能是真的,但前面他说冰山愧疚,不忘加上猜测的语气,可见他也并不肯定冰山对那日的事有何内疚。
“伤既然好了,不就没事了?他若是真的愧疚……”我皱皱眉,“你就转告他说,我根本没怪过他,只是让他以后也别来烦我就行了!”哎,有仇不报,不是我的个性啊!
“先前受的伤是好了,在他功力只恢复了五六成的时候,他就答应天月大哥,就是天月师兄的大哥,去南国执行一件任务。结果在丛林中与人交战时,被人暗算,伤了眼睛。幸好当时他的部下处理得当,没有让毒蔓延,只是那双眼睛,却是看不见了。天月师兄找了最好的大夫看他,可是大哥只说,他的眼睛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毁了别人的名节,瞎就瞎了!”
那双或冰冷的,或充满杀意的,或满是仇恨的,或迷惘的,或空洞的眼,忽然就这么一齐飘向我的脑海,心里微微一痛,长叹一声:“容小将军的性格一向坚毅,可能只是有些心结罢了,打开了就没事。再说,我和容小将军的关系,容戟哥哥不是从头都知道的吗?而且容小将军也从来不在乎女人,我想,或许你们都理解错了。”
“不,没有!”容戟垂下头,低声道,“蔡姨说那和大哥小时候的经历,心结有关,又搭上弦儿这码子事儿。蔡姨说她不相信大哥会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可那晚是我和天月师兄亲眼所见。蔡姨便央求我带你去看大哥,说或许只有你能解开大哥的心结。弦儿,我求求你,去劝劝大哥!”
沉默,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叹了口气,上前扶起容戟:“容戟哥哥说的事,实在让我难以……”想说难以相信,又怕容戟误会我不信他的话,可我心里真不信,容越钩和我的交集,虽然次数不多,每次都是火花四射,但都不是好的那方面的。
我顿了顿:“目前容小将军他们在哪里呢?如果我要离开的话,也要和师傅商量一下。容戟哥哥,让我想一想吧!虽然我不介意上次的事了,但我和容小将军的相处一直很不愉快……”
容戟就是不说话,只一脸坚定地杵在我面前,不依不饶,我走前一步,他退后一步,我往旁边移两步,他也同样如此。我何辜?打小有心理阴影,就不要乱招惹人,乱咬人。现在又来一个脑袋比石头还硬的。我一恼,索性就着凉亭的石桌石椅假寐,一直到日落西山,我不得不承认,容戟这次是铁了心要带我去看他大哥了。
长长的叹了口气,正想开口,却看到师傅走了过来:“弦儿去吧!越钩……小时候的经历,只怕不比你的更幸运。听说你那时被人救起来,还有一个小师叔陪在身边,这么多年,你的心性依旧开朗。但我第一次见到越钩的时候,他八岁,八岁的孩子,整个人身上除了仇恨,绝望就是死气沉沉。谁也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只知道,那时候,只有他身边的一个二十来岁的丫环能让他开口说几句话。”
我咬咬唇,驻立原地,想拒绝却说不出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