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不用,只要你和我就好,却还是被心底涌上的痛止住。越钩……很多次对着桁的身影,一次次发誓,从此以后不再想他,将对桁的心因那段时间的是非而弄丢掉的一角补回来。可以前尚未觉得,如今,只要轻触那一个角落,那个人的名字,那个冷浚伟岸的身影就会不自觉地爬满心间。一次,我咬牙又咬牙后,终于对桁说,以后只他一人,让他给我时间去忘了越钩。
桁站在那里良久,良久,末了叹口气,视线停留在我的衣角:“然后看着你不时失神,不时绞乱衣角,不时在洗浴时摸着锁骨下的那个牙印落泪?弦,他的话没错,爱就爱了,我们只要忠于自己的心,忠于自己的感情,何必牵强?外人怎么看不重要。生命无常,前几日齐国一场大水,据说又有万数的百姓横死。我本就是不知能活多久的人,他,也是出生入死,不知生命几何,能做的,只是珍惜眼前所拥有的罢了。你……何必在这上面为难许久。”
我扯开一抹笑,不知是甜是苦。
桁忽递给我一张纸:“这是你那个名义上的未婚夫今晨派人送来的,你看一下吧。”
依旧淡然的语气,渀佛里面多出了些什么,只是一入我耳,却在我心头激起一种从未有过的麻麻的带点甜的情绪,我不由笑眼明媚:“桁,你……你……你可是在拈酸?”
被呵护的甜,他出事时的担心和苦,那般交付一切的小小的怨,因为越钩的事,面对他时的惴惴不安,可落在桁身上,他除了偶露戚苦之色,多半只是一贯淡然地宠溺,给予那暖暖的却不灼人的爱。只得如今再次相逢,早已耳鬓嘶磨,有过最亲密热烈的关系,却反过头来,尝到了独属于恋爱开始的那种酸中带甜,甜中带麻的滋味。在我眼中,他作为长辈的一分子在淡去,而情人的样子渐渐清晰。我的谪仙,终于心落凡尘,有了无条件给予和自苦之外的情绪。
不知是不是我的结巴和掩不住的一些甜蜜愉悦了他,桁淡眉浅笑,却又另有一种五官生动展开的灵动,犹如迷雾花开:“我不懂酸要怎么个拈法,只是想试试弦说的,把自己的情绪传递给你知晓。夫妻,本是一体,我若心里酸着,那弦,便和我一起酸着吧!”
这般有些俏皮的桁,是我从没有见过的,不知怎的,脸面有些发烫,只呐呐了一句,琉殇只是普通朋友,有协议为证,人便不依不饶地挂到他身上,用鼻尖轻蹭起他微勾的嘴角。然后暧昧继续,然后谁也不记得曾在讨论什么,入眼的只有彼此,感觉的只有肌肤相贴的温暖。
等两人纠缠罢,穿衣起身,我捡起有些皱巴巴的,琉殇传来的信,桁从身后抱着我,让我坐在他腿上。展开那张纸,顿时脸上的笑容定格在哭笑不得的尴尬上,文字不过占了半页篇幅,讲了越钩有脱离天月挽的心思,此去南国,单身赴险,作最后的报答;还有秦国南方有小范围旱灾,往年朝廷赠灾的银子,粮草多为贪官们中饱私囊,问我有无意向黑吃黑?当然还有其它一些零碎的信息,古文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言简意赅吧,除去那些华丽丽的词汇,用来传递消息,实用得很。
另半页,琉殇却是画了一匹凶神恶煞的狼,爪子撕扯着一顶鸀帽子,狼的眼睛有些凶光透露,却又半眯着,透着一丝妖异。真正让人无语,敢情是听说我这里和桁的事,警告来了。看来在解除婚约之前,该收敛点,给那只妖狼留两分面子,好歹也是合作伙伴。现下他还没有真怒,还肯发言警告,传递消息,若是他真怒了,谁知道他又会干什么出边的事儿。<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