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黑影从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上飘过来,我本欲出手,那黑影却在秦回翎身前定住身形。我收回掌力的时候,故意留了一分,扫到那黑衣男子的右臂。男子侧身避开,但一截衣袖还好飘飘荡荡该穿为挂。他转头狠瞪了我一眼,带点短髭的脸看不出真切地脸型,配上两道狭长眼中射出的狠戾,整个人看起来格外阴沉。我冷然一笑,摆出一个公主的冷傲架势来。
那男子并未在此点小事上纠缠,估计直接把我归类为刁蛮公主,此刻那面那架势,估计也不用把我放眼里了。在秦回翎点头后,他便附在秦回翎耳边,快速地轻言了几句,语速极快。以我和丁路的耳力,又是故意为之,自也是听了个大概,不由神色剧变。
秦回翎扯开嘴角,分别给我和景王一个大大的笑容:“你看,王爷和公主都把事情想得很复杂。有时候事情是很好解决的,老天都帮我们安排好了的。我尊敬的付统领刚刚从地窖中解救了虚弱不堪的太子殿下,而凶手,正是我方才击毙的贵妃娘娘。这账……该怎么算呢?宫里见不得光的东西不少,可保命吊命的良材宝药也该不少吧!太子殿下据说不但身中剧毒,还隐久未见天日,不能正常进食,体虚无比,想来,若是能救太子殿下,我这条命应该也不用太担心了。”
最后那直冲着我的挑眉,不无挑衅。他的言下之意很明白,如今太子在他手上,若解了他的毒,太子或可无恙,若他死了,那太子就是那个垫背的。若是无人在侧,说不定我真不顾太子死活,选择短痛中的一刀切,先除了眼前的秦回翎再说,毕竟我那个已经成先皇的七皇叔,膝下还有两个幼子,除去这些强势有野心的外臣,景王的才智还是可以辅佐一个幼君的。但对上景王那苦苦压抑后仍显出几分激动,甚至暗暗有松口气的神情,我却只能撇撇嘴:“秦统领言重了,事关我秦国新君,四皇叔和本宫也只是谨慎些罢了。太子自然是不惜一切代价要救的,秦统领也是先皇临去任命的辅政大臣,如今身体微恙,太医院还是江湖上,只要本宫能力所及,也定会为你寻得解药。”
能力所及?当然很多时候我是没啥能力的。不过有时候双方只是需要一个台阶下,外面黑压压的两群兵,都是彼此的忠诚属下,所以景王点头默许,我们和秦回翎进一步谈的时候,两方人马整齐归一地退出偏殿所在的院子,隐入黑暗中。一个人都没有离开,却全部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他的命寄望在我们知道的一些皇家密宝上,景王的希望,太子在他手上,彼此捏着命脉,谈的时候也就直来直去。但在开始谈判之前,我们还是提出先见一见证据和太子。
证据没有,倒是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送到了我们眼前,从她的染血破烂的衣着上,依稀可以看出原是宫女服。景王盯了她很久,似存疑惑,让身边的人将她脸上血迹拭净,才开口询问:“你,可是如贵妃身边的姑姑?”
那宫女张嘴无声,裂开的嘴角有血丝蔓延而下,听得景王的问话,急急地点了下头,却又猛一阵急喘。景王命身后的一个中等个子的壮年男子帮帮她,实际也就是暂时输些内力给她,帮她护住心脉,好完成问话。男子领命而去,那女子却从还不算太破烂的里衣里摸出一封信,交给景王。秦回翎虽没有直接让人上前抢夺,但一双眼却对着景王不曾移开半分。景王不甚在意地打开,面色却渐渐抽紧,有些泛白。我不由好奇,也张眼望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