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举终于结束了!
对于埋头准备恩科的举子来说,这算得上是一个既好又坏的消息。好的是恩科立刻就要开始了,而坏的则是他们复习迎考或是走门路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至于谁中了谁没中,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多大区别。毕竟,制举向来有富贵科之名,纵使你有天大的才华,只要没有公卿举荐,那是连制举的门头都摸不着的。但是,只要是个举人,都能参加恩科,这自然公平得多。
在不少人的心目中,制举四五等虽然也授进士同进士出身,终究不如正牌子进士来得荣耀,更不曾有跨马游街金殿唱名赐宴的光荣。而那些中了制举做到宰相的更是寥寥无几,所以,万般皆下品,唯有进士高。
而对于陈申来说,旁人的议论全都是耳旁风,尤其是他生平第一次在人的引导下踏入东宫时,除了兴奋根本察觉不到别的情绪。他虽然算不上豪富,但至少也是小康之家,至于学识更是一向闻名乡里。只可惜他虽然姓陈,但和京城赫赫有名的魏国公一脉关系太远粘不到半点好处,否则也不会被人逼迫到险些连举人功名都保不住的地步。
好在,他那位一直行善积德的母亲终于为他带来了好运。他哪里能够想到,那位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女子,居然是镇国平安长公主的侍女!
老天开眼啊!
跨进宣政殿的时候,他情不自禁地在心里叨咕了一句,然后便镇定了一下心神这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见这位监国长公主的时候,他是为了谋求一个举荐的名额。但是现在,他是被七名阅卷官一致推选出来的英才。倘若弱了胆气,那么。先前地一切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眼见陈申在下头行了大礼,崔夙不禁想到了自己看到的那篇文章。她当初是和李明泽等人一起读的书。不说懂得多少精髓,但文章地好坏却还是能够分辨出来,尤其是那其中一针见血地指出,朝廷在兵权节制上有很大的疏漏,兵制更是败坏不堪。很难想象。就是这样一个几乎是挟恩讨来了制举资格地人,居然真的有这样的才华。
见周围除了徐莹别无外人,她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既有如此才华,为何不去试试恩科?你是举子,名正言顺地考一个进士出身不好么,说不定就连三甲也是你的囊中之物!”
陈申早料到崔夙会问这个,当下便从容不迫地答道:“不瞒长公主说,学生当初得罪了本州太守,险些被学官除名。虽然勉强得以入京赶考。但学生听说已经有人往京城打了招呼,不管学生文章如何出色,一定都是名落孙山。所以。学生不得不求取长公主推荐。只有这样,那些人才不敢因为一时恩怨。而让学生的辛苦付诸东流。”
听陈申一口一个学生。崔夙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哪里会不明白对方是趁机赖上了。想坐实门生这两个字。然而,当陈申说起有人往京城打了招呼诸如此类地话,她的面色便渐渐阴沉了下来。她自然不会怀疑这些是假话,这天底下原本就没有什么公义,她能够管看得到的地方,至于那些看不到的龌龊勾当,她纵使有心也是无力。
这陈申算是运气好的,但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