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冰雪给清澜关裹上银装,暴风雪还没有停,狂风呼呼地吹,卷起干层雪浪,彪悍的狂风时而剑起沙地上的巨石,砸在另外的巨石上,迸出无数零星火花,发出沉重的怒吼。秃鹰迎着风雪,扑打着强硬的翅膀,在上空不断地盘旋,嘶鸣,巨大的黑色翅膀,抽打着漫天雪花,迎着阻力,更加剧烈地扑打。簇簇雪花漫天而下,又急又大,秃鹰的翅膀,扫起的雪花翻滚凝聚如龙卷风般,怒吼而上。惨烈的啼叫破碎地缠绕在茫茫雪地间,沙哑低沉,如杜鹃啼血,又给这悲壮的土地蒙上沧凉的色彩。它们似乎透过风雪,俯视下方,想要寻觅属于他们的盛宴,声声啼叫,如地狱来的勾魂使者。
清澜城门紧闭,和过去一个月般,古老沉重的大门,严严实实地关着,城防部署一夕之间加强数倍,后备陆续补给,巡城的士兵们,眸光奕奕有神,露出凶光,锐利地注视着远处燕旗大营的动静,虽然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
整个清斓城,白雪覆盖,狂风呼啸,陷入一种死寂般的平静中。
没有人能预料到,这平静是否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底下是否风起云涌,在秀泄沉浮中,百姓们的眼光战战兢兢,恐惧不安,期盼着暴风雪赶快停,渴望战事平息,还他们宁静的家园。
宁为平和犬,不做乱世人。
谁能预料到,早上的平静,下午是否战歌长奏,谁也料不到,谁也料不到,下一刻,是否要和家人生离死别。
清澜城,就是陷入这种恐慌和不安中,人人战战兢兢过日子,脸上看不到笑容,有的只有死寂,麻木,风雪横扫抽打,他们似乎毫无感觉。
连年不断的战事,已经让他们随时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
清澜城的南边的皇家别院建筑群立,红瓦绿墙,白王铺地,所有的建筑群以一座气势浑厚的宫殿为中心散布,东西南北四个角落错落有致,从半空俯视,就像是一张红色的大网,中间宫殿四角突起,四务栩栩如生的飞龙傲视九苍,气势凌厉,大气磅礴的建筑以一种独特的形式,稳稳地伫立在清澜城中,成了清澜城的权力核心,成了百姓瞻望的标志。
中间高大的宫殿中,拓跋乐正狂放不羁地坐在主位上,他已换下一身玄衣,换上紫金贵气的服装,粗扩精细的祥纹,绣着一条五爪蟠龙,姿态狂放,张牙舞爪似乎要破衣而出。代表着贵气的金边衬得这位年轻的王子贵气无匹,霸气凌霄。
两边有两美女,媚笑地给他斟酒,白王般的嫩指给他列了一颗色彩鲜艳的红果,娇笑着送进拓跛乐的嘴里,左拥右抱,好不享受。
凤寻面无表情地站着,脸色依日死白如死人,毫无情绪波动,平板地开。”王子殿下,请放了小郡主,此紧要关头,不要惹恼燕王!
在南乐敢和拓跛乐如此讲话,除凤寻,再无他人。
拓跋乐冷冷一笑,举起左手,尾指被切,伤口还渗出淡淡猩红,此后拓跋乐就变成九指王子。怎能不恨?
凤寻,这断指之仇,岂可不报?”
断指之痛,记忆犹新,他岂会放过小郡主?
凤寻平平道:二王子,寻常时候你要如何,凤寻绝不阻拦,可她,你不能动!”
凤寻声音虽平,却很硬,瘦而高的男子死寂般的脸色有着不容置喙的坚持。
拓跋乐冷笑,随意在一美女脸上啵了下,眼中净是不逊和嘲讽,为何本王子动不得她,难道短短一夜时间,凤寻看上小郡主。哼!”
不能动。笑话,这天下还没有他拓跋乐动不得的人,凤寻还没那么大面子,能为小郡主求情,他冷酷暗付。
凤寻淡淡道:靖国郡主是邪皇的掌上明珠,疼宠有加,整个玉凤无人不知,她在玉凤皇宫的地位比任何皇子公主都得宠,动不得!这世间,动了邪皇的人,后果不是我们能承担的,何况,她还是燕王的心上人。”
拓跋乐脸色猛沉,不悦冷哼,“一个小小郡主,这么大来头,哼!邪皇又怎么样,就是天皇老子,本王子也不怕,惹了我,想要全身而退,做梦!
凤寻闻言,眼眶微微一缩,语气也硬了起来,王子殿下若是一意孤行,之后的路,凤寻不再相陪!”
哐啷!
一阵巨响,拓跛乐沉怒着脸,一挥袍子,旁边的玉壶玉杯摔在地上,碎片四射,琼浆玉酿漫地,两美女吓得脸色发白,匆匆忙忙跪下,弱柳扶风般的娇躯不断地颤抖,抖得和秋风中的落叶一般。
拓跋乐发怒了,后果通常不堪设想。
他唰地站起来,猛然扑到凤寻面前,鸟黑冷酷的眸子风雨欲来,很是惊人,灼热的怒气弥漫在偌大的宫殿中,让人觉得倍受压迫。凤寻面不改色,目不斜视,直直对着他的怒气。
你威胁我。”拓跋乐咬牙切齿。
凤寻是他的王牌军师,一人可以顶上千军万马,拓跑乐从默默无名到肆意横行南乐,全靠凤寻四年相助,当初的男子承诺会帮助他君临天下,在此之前不会离弃,今日却为了小郡主提出警告,这是过去四年从未有过的情况,即使他再怎么胡闹,怎么混账,凤寻从未提出过离开,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女人”
拓政乐大口大口喘气,好不掩藏他的怒气,凤寻静静地看着他,道:”王子殿下,事有轻重,小郡主,不能动!动了她,整个南乐都要陪葬,你最好切记这一点!”
除了是玉凤的小都主,她还是轩辕的女皇,这个身份,足以颠覆整个南乐。她是南北双雄的劫数,也是转机,更是钮抒,她若有不测,白羽骑青云骑定会兵临城下,玉凤轩辕一定会倾覆所有兵力,踏平南乐,这样的女人,谁能动,谁敢动。
肆意妄为也要分对象,有的人,两座这么大的靠山,哪边动一动,都不是南乐可以承受的。
“哼!一个少女,有什么本事能让我南乐覆灭,笑话,不能动,本王偏要动你给看!拓跋乐勃然大怒,一摔袍子,大步向外而去。
站住!凤寻冷喝,第一次,死寂的脸上出现人类该有的情绪,那是愤怒,拓跋乐傲然转身,冷瞪他,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嚣张模样。
凤寻冷问:“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拓跛乐冷冷反问,空旷的宫殿,一片死寂。
凤寻蹙眉,冷冷上前,坚定对上拓跋乐,道:最好听见我的警告,若是她有事,你得不到玉凤丁点帮忙,反而招来灭国之祸,二王子,你努力隐忍这么多年,想要功与一篑吗”,
拓跋乐侧身,怒瞪着他,本王子就不信她有那么重要!”
凤寻道:‘绝对比你想象中的重要千百倍,凡事有个度,若是破了天,谁也收拾不了!”
拓跋乐眼光一眯,沉吟片刻,冷问,“你是不是对她有私心?”
那语气,叫恶狠狠啊!
凤寻一愣,缓缓摇头,这个拓跋乐,他自己有私心,倒说到他身上了,他凤寻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我问你,在燕旗营帐,你和她说了什么,她会故意帮忙?
凤寻静静道:这事不是你该问的,与我们计戎无关,也毫无影响!”
凤寻,你以为从未瞒过什么,如今为了那女人三番四次破倒,你到底什么意思?”拓跋乐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怒问。
“没什么意思!”凤寻平静道。
拓跋乐怒极,又不能对着凤寻怒吼,他这么气得火冒三丈,他还是平平静静的模样,有什么意思呢?这火和水,根本就烧不起嘛!
憋了一口恶气,拓跪乐一摔袍子,又怒冲冲地往外走,倏然回身,双眸精光一闪,凤寻,邪皇的意思很明显,如今失败了,有小郡主在手,不知以她能不能引来燕王呢?”
中军主帐中,玉邪和薛冬阳脸色又冷又沉,一股低气压紧紧地压在帐蓬中,如巨石压在他们心上,重得喘不过去来。
今天早上,京城来了派来特使,一道圣旨横躺在军桌上,明黄的色彩,闪亮得刺痛他们的眼睛。
五国和谈,召燕王回京。
玉邪和三公子是何等聪明人物,圣旨一道,所有事情全部都明白了,邪皇真是用心良苦,也舍得下手,整整三十万的兵马,外加亲生儿子。儿子不在乎也就罢了,这兵马竟然也不在意,下得了根手。
所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玉邪和薛冬阳在京中布置得很缜密,在战场之上也能得知京中变化,做好每一步防范工作。但是,他们想要对玉邪下手情有可原,可想不到,连着三十万兵马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