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眼前齐远抵达京师大学堂。
齐远的身份很熟悉,这位一早就加入了水师的年轻军官是水师里的种子干将,眼下是北洋水师第一舰队提督,也是旗舰登州号的舰长。
帝国即将开始对外殖民,那么曾经不受重视久久只能当运输大队的水师便眼见可以走上扩张的道路。齐远身为水师一员,自然挺身而出,为水师的发展开始跑前跑后起来。
显然,导航技术的发展便是极为关键的一环。
此刻,齐远静静的看着陆仲玉,目光诚挚。
陆仲玉闻言,却是只能长长一叹:“这恐怕,非在下能解决的事情,这委实不是我不帮水师的将士。”
齐远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是要拒绝啊。
“先生还请莫要急着拒绝,万事好商量,我水师也非扣扣索索之人。要钱出钱,要力出力,只要能办下这新的导航法子,多少将士能够不再迷航海外,多少父母盼望着袍泽兄弟归营,能够再也不泪洒营门了啊!”说着,齐远也不由动情了起来。
见此,陆仲玉急忙起身道:“且慢且慢,将军这是误会了。我不是说我不帮,而是……这经纬之法,西人虽然知晓,却也一样没有掌握如何在大海之中定位经度呢。故而,想要现成的法子是不成了。就算靠我一人之力,也是难以办到的事情。我如此说,实在是不想大言欺人,最后反而误了我水师将士的大事啊!导航之法,能决数千数万将士的性命,我岂能轻率?”
闻言,齐远这才明白过来,好一阵唏嘘,又躬身一礼,道:“如此,是我孟浪了。陆先生大德,我齐远先一礼谢过。”
“客气了,客气了!”陆仲玉又道:“这一桩事情若能办起来,也是我堂堂中华,力压西夷的盛事。哪怕是水师将士不来寻我,待我有余力,一样会办!”
“那可就太好了。”齐远重重松了一口气。
他不会想到,这一举,将会怎样深刻的改变这个世界。
与此同时,在角落里偷听两人对话的吴巧儿却是目光一亮,眼珠子不住的转悠了起来。她看着吴万英津津有味的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悄然浮现了一个念头。
“莫不如,让弟弟去水师吧……最好,能送到陆先生门下学习。如此,既是有益于军中的事情,又在京师大学堂不用外出,可是安全许多呢……”这样想着,吴巧儿却是跃跃欲试,直接去操办了。
京师大学堂的招生比起后世可就方便多了。
这年代没有高考,京师大学堂的学生也主要是分为两种途径。一个是考试。获得考试资格的是各地秀才,只要通过入学考试,便能最终入学。
而另一种,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举荐就有资格能直接入学。举荐只是免了他们要获得秀才资格的问题。不用有秀才资格也可以报考入学考试。如果对自然科学有兴趣,还能获得加分。
对于吴万英而言,显然就可以走后一个路子。
因为,作为大军功臣,不仅有功劳犒赏,一样也有入学的资格。从前是只有南北国子监、南北京师师范学校以及陆军学校,现在,便多了一个京师大学堂!
这样想着,吴巧儿也不顾之前的争论了,草草说了几句闲话,便要了吴万英的名帖证件,跑去教务处了。
……
另一边,齐远这边可没有受到影响。
他眼见陆仲玉有意帮忙,自然是忙不迭道谢。倒是另一边的陈荩谟显得冷静许多,道:“此等大事,以我等之力,恐怕也实在难有作为。我看,还是先去拜访院长吧。”
“院长?”齐远目光一亮:“可是编写了的李长德,李先生?”
“没错。此事,非得当成我们院的大事办起来不可!”陈荩谟道。
这边说定,三人便雷厉风行去了天文学院的办公楼,也不顾刚刚吃了一半的午餐。他们倒是没发现,身后不知何时悄然还跟了一个尾巴。
被姐姐甩了下来,吴万英正觉得无聊,也干脆跑了过去。
与此同时。位于天文学院的办公室里,朱慈烺摸着脑袋,看着眼前两个金发碧眼的老外,不由失笑道:“也就是说,月距法至今还未出来喽?”
“然也。”李天经笑着缓和气氛:“这一点,要不是圣……秦先生提出,恐怕两位先生也不会从故纸堆里找出来呢。”
这的确是朱慈烺记错了。
他是记得,西方在这时已经开始渐渐超越,尤其在导航技术之上。
但想要测算经度,却是一个世纪难题。
总的来说,西方人已经认识到地球是圆的,也就有经纬度之说。尤其是发现新大陆催生了航海热以后,无数船只奔赴大洋,有的葬身鱼腹,更多的因为落后的导航技术米行大洋。
故而,他们迫切的需要一种能够确定自身经度的技术。
算起来,从1514年,也就是一百三十余年前开始,德国天文学家约翰沃纳就提出了利用月球的移动来测量经度的问题。
但是……一百三十年过去了,这个问题至今依旧没有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