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再漫长,我们最终,依然都将失去一切所有。那么,我们不妨放肆大胆一些,爱一个人,攀一座山,追一个梦。
跌宕前行的旅途中,有人见尘埃,有人见星辰。可不能,因为你追逐星辰,就无视了眼前尘埃。
美是一个过程,是生长和衰老中表现出的优雅,这句话,放在眼前女子身上,再贴切不过。
在这冲击波制造的漫天风暴中,风往哪边吹,草就往哪边倒。
有时,雨会为她寄来一片呜咽,有时,梦会为她画出一窗的薄凉。
虫鸣杳如黄鹤,消瘦断肠人。
怎样在落花成殇的日子里,守住一颗心,不为风所动?
在这样冰凉的一刻,鸿墨无法直视了,疯狂颠簸于两个极端。
人生这一场体验,如何疯耍,才能自己最尽兴?
此生,我有一千个理想,九百个埋葬了,还有九十九个用来做梦,唯剩一个,一直蹒跚而行。
昔日仁义以其名流芳,今人所持唯仁义之名。
别那么较真了鸿墨,求个良心管我,留些余地与人吧。
“哈哈哈,姑娘,你出一个价钱,今晚我鸿墨,舍弃一切也换你一命,要不要得?”
濒临溺水身亡的念秋情,仿佛一轮搁浅的月,在水波浮沉里悬溺,等待一个痴心人错手捞起。
明显愣了一下,此时的她,心灵早是一片雷电交加的坟场,魂碎神靡,可她的口渴,或许只止于一杯水,而非一片汪洋。
“兄台,贵吗?”
“当然不会便宜!你想,你出了一个价钱,不只是买到了我的武力,及护你周全的这段时间,还买到了,我过去所有生活精华的结晶:我喝过的每一口烈酒、品过的每一杯咖啡、吃过的每一餐美食、看过的每一本书、杀过的每一个人、谈过的每一次恋爱、眼底留恋过的每一处风景……你买的,是我鸿墨,这辈子全部生命的精华,并将其化为你的护身符,又怎会不贵?!”
义无反顾拔下头上白玉发簪,递了过去。
这一刻,鸿墨眼中,一切苍白,月光是她的眸间色,蝴蝶是她的美人骨。
她勉强的笑颜,带着惨淡,皮下全是枯萎的瑰丽。
发簪乳白晶莹,头部是一朵盛开的紫色鸢尾花,象征自由、爱和吉祥。
握着簪子,春天,仿佛一下就发了芽。
哈哈哈哈!
这一刻,鸿墨神圣灿烂,豪雄不可一世。
激烈的混战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是一把匕首,不是插在别人的胸膛,就是揣在自己的腰间。
眼见鸿墨如此嚣张,竟护挡在念秋情正前方,所有人,一下目光凛凛,杀机盈胸。
世间,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拦一个追求强大和辉煌的梦,谁挡在路上,谁便要死。
如此伟岸的天地奇迹,复刻,不能在自己手上完成,豪情争雄,抛弃也罢!
“鸿墨,别以为你盛名显赫,就可为所欲为,你这是找死!”
那些流光飞舞的狂妄自大惨遭谋杀,经警方调察锁定,凶手是三个字——“哈哈哈”。
人一辈子能真实活着,两次就好。
一次,醉心忘我地享受美,一次,用来酣畅淋漓,反抗摧毁它的罪恶。
这辈子,这么疯狂努力,我鸿墨,为的不是成为一个多成功的大人,而是有时,能做回一个有资本傲娇的小孩。
然理想与豪情,终究不能当饭吃,爱恨意气是昂贵的事,谁放纵,谁就要担得起那后果。
激风骤雨,漫天狂暴,山塌屋陷,天崩地裂。
“拦路虎、绊脚石、梦之公敌”鸿墨,一下风雨飘摇,喋血夜街。
月亮撒了个弥天大谎,说夜黑到极致,就会有一道圣光迫降,光照寰宇。
然而,西天星都快沉沦地狱了,白昼依旧萎靡,迟迟不愿升起,仿佛时光,定要将它沦为黑夜永恒的墓地。
地狱中,每一颗活着的心脏,都温热着,都疯狂跳动着,它们也对自己,撒了个弥天大谎,说黑夜终将逝去,黎明,必会来临。
那不断崩灭的梦,天真又赤诚,于是,那不断破灭里,燃起一纸又一纸的黄粱。
头晕眼花、浑身打摆的亨利摩根说:“大家都让让,时间有限,把精彩留给新鲜的故事——我的眼前,有一场暧昧。
荷花蒹葭菜葳蕤;芙蓉芍药蕊芬芳。
二八佳人靠窗慵眼睡,眉梢缀花蕊,簪头添青翠。绮梦当绣球,全不管楼下招权贵,人声有多沸。只道那少年若不退,便该他抱得第一魁。”
黑美人安妮鲍利已经战死,白发女金飞玉离香消玉殒,一步之遥,屠夫艾蒂奇左胳膊断了,月光王子黑萨姆两只翅膀折了。
勇悍的战士,折陨殆尽。
圣斗士都已避散,神识之箭的威势,正缓缓衰退。
俯视人间的百里晟,再强,依旧不是神。
伟大的城市,吸引有抱负的人,也吸引无主的游魂,耳边充斥凄厉的呜嚎,仿佛,它们多贴近圣光一分,就可以归于天堂。
蓦然,亨利摩根的通讯器嗡嗡作响,得不到回应,一条信息,飞跃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