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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集 越女盗剑(2 / 2)

镜头闪回,回顾沈国。

沈国位卑势弱,因地近强楚,又有沈氏公族在楚为官,故举国依附楚国为庸。

正由于沈国乃属楚国同盟,因而屡遭中原诸国讨伐,从来不得安宁。

在春秋时代强国争霸中寻求生存,可谓左右为难,苦不堪言。

晋襄公四年,晋、鲁、宋、陈、卫、郑等联合伐沈,便使其一蹶不振。

晋厉公时,讨伐楚、蔡,又攻破沈国,掳走沈君揖初。其后四十余年间,沈国又两次随楚伐吴,沈子逞复成为吴国俘虏。

画外音:此番适逢蔡昭侯迁怒,沈国无辜受伐被灭,可谓悲催至极。其灭国缘由,四字以蔽之,便是“毫无来由”。成语“沈国之悲”,典出于此。

沈国被灭,楚令尹囊瓦闻而大怒,便即兴师伐蔡。

蔡国大夫公孙姓建议求救于吴,蔡侯纳之,即约会唐侯,共向吴国借兵,以次子公子乾为质。伍员接见蔡、唐二侯,闻说是来借兵伐楚,不由暗中祝道:今番苍天保佑,祖宗呵护,使我得报父、兄及全家大仇!

于是热情接待,引见吴王阖闾,进言道:唐、蔡二侯以伤心之怨,愿为先驱向导,助我伐楚。救蔡足以显名,破楚更得厚利,一举多得之事。大王欲入郢都,机不可失!

阖闾明知伍员报仇心切,自己亦欲灭楚图霸,于是更不推托,乃受蔡侯之质,许以出兵。并命蔡、唐二国,各将本国兵马,以为前驱。

二侯去后,阖闾乃大阅车徒,简选三军,调兵遣将,大举伐楚。

吴王诏命:被离、专毅,辅太子波居,留守姑苏城。拜孙武为大将,伍员、伯嚭副之,弟公子夫概为先锋,公子山专督粮饷。悉起吴兵六万,号称十万之众,从水路渡淮!

蔡、唐二侯各引本国军马来迎,吴王命为左右翼,相从以进。

军马临行,孙武忽令登陆,舍战舰于淮水之曲,大军自江北陆路走章山,直趋汉阳。

伍员私问:舍舟陆行,军马易疲,何为如此?

孙武笑答:我以下游溯流而上,则舟行水逆而迟。子不闻兵贵神速乎?若使楚国得知我兵将至,从容以为御备,则其城必不可破矣。

伍员听罢,大为叹服。

楚令尹囊瓦率军屯于汉南,日夜忧虑吴军渡过汉水来攻,这日斥侯来报。

斥侯:报令尹大人!吴军虽发,但其舟船皆都滞留淮水,未知何意。

囊瓦闻此,面呈喜色,打发斥侯退下,心中稍安。

楚王时在郢都,亦与群臣计议拒吴之策。

公子申进言:令尹子常,绝非伍子胥对手。大王宜速令左司马沈尹戍领兵前往,勿使吴国军马渡过汉水,方可拒敌于国境之外,可保万无一失。

昭王准奏,便使沈尹戍率兵一万五千,往助令尹囊瓦。

沈尹戍至汉阳大寨,便问囊瓦:吴兵从何而来?

囊瓦答道:弃舟淮汭,自豫章而来。

沈尹戍:人言孙武善兵,不过如此。吴人惯习水战,今舍舟从陆,必为我擒也。

囊瓦:吴人若至,将军如何拒战?

沈尹戍:我今分兵五千与令尹大人,命大将武城黑沿汉水列营,并将船只拘集南岸,更令轻舟旦夕往来江面巡哨;末将率主力从新息抄出淮汭,尽焚其舟,再阻汉东隘道。但看我沿江举火为号,令尹便引兵渡过汉江,攻其大寨,我自后击之。如此吴军水陆路绝,首尾受敌,其君臣皆必为我所擒矣。

囊瓦大喜:司马高见,奇绝天下。我谓虽孙武、伍员联手,亦不及也。

沈尹戍逊谢,遂留军五千相助囊瓦,自引一万人马,衔枚裹蹄,望新息进发。

武城黑欲献媚令尹,并欲独自建功,便在沈尹戍去后数日,进言囊瓦:吴人舍舟从陆,违其所长,今相持数日,其心已怠。令尹何不趁此渡江击之,独得全功?若待司马绕至其背合攻,则被其分功大半,不显令尹之能也!

囊瓦闻言,犹豫未决。

部将史皇进言:武城将军之言是也。近年令尹屡战吴军不利,楚人多有微辞,朝臣亦多有诋毁之语。楚王倍受其惑,已怀怨于公久矣。若此番沈司马独占破吴之功,必将代子以主楚国之政,则令尹退而求为上卿,亦不可得。若依武城将军之计,非但兵贵神速,且又出其不意。不如渡江袭之,以求全功。

囊瓦被二人所惑,信以为然,遂传令三军,俱渡汉水。

楚军渡江,至小别山列成阵势,与吴营遥遥相对。囊瓦派史皇出兵挑战,孙武使先锋夫概迎之。劲鼓三催,相交两个回合,史皇大败,走回本寨。

囊瓦大怒:子令我渡江,今才交兵便败,来日如何向司马交待?

史皇面红耳赤,并无一言可答。

武城黑道:令尹休怒。吴军获胜,必不设备。我尽出精锐,夜袭其营,必建大功。

囊瓦从之,挑选精兵万人,至当晚定更,披挂衔枚,从间道出于大别山后,往袭吴营。

吴营诸将见夫概初战得胜,皆至帅帐相贺。

孙武却道:且休贺功。今史皇小挫,未有亏损,囊瓦今夜必来袭我大寨。只此一战,便使楚军片甲不回,彼时再贺全功不迟。

于是升帐派将:令夫概、专毅各引本部,伏于大别山左右,但听号角杀出,唐、蔡二君接应;令伍员引兵五千,抄出小别山,反劫楚寨,伯嚭接应。

伯嚭:未知元帅所主何事?

孙武:本帅自与公子山保护吴王,移屯汉阴山上,以观众将与敌交锋。

伯嚭微微冷笑,出帐点兵而去。

孙武故作不见,待众将皆出,复命大寨中虚设旌旗,悬羊击鼓,只剩空营。

时当三鼓,囊瓦亲引楚兵杀至,见是空营,便知中计,急令退军。忽听号角长鸣,专毅、夫概两军杀出,两面夹攻,先将楚兵裹去三成。

囊瓦大悔,暗骂武城黑无能,驱车往回便走。又闻鼓声大震,蔡、唐二侯杀至。

二侯见到囊瓦,于车中叫道:还我肃霜宝马,貂裘玉佩,可饶你不死!

囊瓦羞恼惶恐,正在危急,幸得武城黑引后军杀至,救出囊瓦,奔回本寨。行至半路,忽见一队人马飞至,却是史皇引领残军迎来。

史皇:令尹休往前行。大营已被伍员所夺,正在赶来!

囊瓦心胆俱裂,急引败兵转身,落荒狂奔,直到柏举(今湖北麻城),方才驻足。

此时天光大亮,正欲下令就地扎营,埋锅造饭,忽见南方尘头大起,战车隆隆,旗帜如林,又一支人马杀来。囊瓦大惊失色,不分东西南北,便要上车再逃。

左右扈从有眼明者,看清对面旗号,急一把扯住囊瓦。

扈从:元帅休慌!是自家兵马,乃是薳射大人旗号。

囊瓦惊魂未定,军马已至。将手擦拭昏花老眼,看清来将果是薳射。

薳射:君王恐令尹有失,特遣末将带军一万,前来听命。未知大人因何在此?

囊瓦:惭愧,悔不听沈司马良言,以至此败。

薳射:为今之计,惟有深沟高垒,待沈司马兵到,然后合击吴军。

囊瓦急于掩罪:今将军初到,锐气正盛,何不趁此与吴军决一死战?

薳射冷笑一声,固执不从,相别而去,相去十五里外扎营。名曰互为犄角,其实不愿听命于此位常败将军,无能令尹。两边各怀异意,不肯一致对敌。

早有伏路斥侯,报至吴国先锋大营。先锋夫概闻报大喜,急如风火,来至中军帅帐。

夫概:大帅!伏路斥侯探知,楚国添兵一万,薳射为将。已与囊瓦合兵,但分营而守。

孙武:本帅已知,将军回营,小心拒守。

夫概:我军连胜,士气正旺,岂可只守不攻?

孙武:若依将军,则欲如何?

夫概:末将请令,欲乘薳射远来疲惫,率兵击之。

孙武:不可。楚兵虽然远来,其锋正锐,且薳射善战,绝非无能囊瓦可比。公子不可妄动,且待商议而行。

夫概请战遭拒,闷闷不乐,退归己营。

部将一齐围拢,开口问道:公子请战若何?

夫概:孙武一味谨慎,未知兵贵神速之要,不从我请,只命坚守。

诸将:如此建功良机,就此坐失耶!

夫概:岂有此理!吾将独往破楚,杀入郢都,彼时看其羞也不羞!

诸将:正是。我等愿随公子独往破楚,杀入郢都!

夫概闻言大喜,于是命令本部五千精壮军卒,四鼓造饭,五鼓启行,直杀奔囊瓦营寨。有巡哨将校巡营,见前锋拔营发兵,急驰还中军,禀报主帅。

孙武闻而大惊,恐公子有失,于吴王处不好交待,急调伍员引兵五千,自后接应。

吴楚两寨,相距不过三二十里,放马便到。夫概率兵于五鼓出发,将及楚军大寨之时,满天星辰未散。因见寨中全无准备,便发暗号,下令冲击。

五千精卒连同百乘战车,便如海啸山崩,疾风般一冲,楚军营中登时大乱。

武城黑听得前营大乱,知道必是吴兵来袭,绰戟登车,招聚部众,舍命敌住正面来敌。囊瓦于睡梦惊醒,昏头昏脑出帐,不及登车,只听弓弦响处,左胛早中一箭,痛彻入骨。

囊瓦惨声长呼,摔倒在地。史皇驱车奔至,命从人扶抱令尹登车。

囊瓦:将军来得正好,快快保我逃命。

史皇:令尹先行。末将身负失机败兵之罪,自当死战却敌。

囊瓦闻此,便不顾其说,卸甲乘车疾走。侥幸乘黑摆脱敌兵,不敢回楚,竟奔郑国。

夫概在楚营中左冲右突,虽仗突袭杀伤楚兵不少,毕竟众寡悬殊,渐渐陷入楚军重围。武城黑勇猛异常,接住夫概捉对厮杀,定要斩其于车下,大战数十合,胜负不分。

战至天明,忽听营外号角长鸣,喊声震天,原来是伍员率五千生力军至,前来接应。史皇提戟相迎,被伍员奋起神威,矛透前心,大叫一声而死。

武城黑闻而失惊,稍一愣神之间,亦被夫概斩于车下。

楚营被劫,败军如潮,皆都投奔薳射大营。

薳射:此为何故?

败军:吴军趁夜劫营,我等无备,兵败将亡。主帅逃奔他国,两员副将皆都战死。

薳射:啊呀可恼!囊瓦无能,丧师辱国,我亦蒙羞也。

因点视败兵,尚有万余,便令与自己所率精卒合成一军,将及三万之众。

整军已罢,遂对部将说道:我军虽然尚众,但士气已堕,不可复战。若吴军乘胜掩至,不可当其锋锐。退至郢都,再作区处。

众将应诺,乃各率部众拔寨撤退。薳射命儿子薳延领兵先行,亲自断后。

夫概闻说楚军败退,果然尾随其后。兵至清发,渐渐追及。

薳射知道追军在后,不敢耽搁,急命收集船只,将谋渡江。

吴兵兼程追至,见楚军列阵江岸,诸将便欲上前奋击。

夫概:尔等且慢!困兽犹斗,穷寇休迫。不如暂且驻兵,待其半渡而击。

众将:半渡击之如何?

夫概:军马半渡,已渡者庆幸得免,未渡者必要争先。敌无斗志,我胜之必矣!

众将:公子神算,我等不如!

夫概大笑,乃按住兵马,在二十里外安营。命三军卸甲释兵,只管安睡,一面派出探马,轮番汇报敌军动态。

半日之后,中军主帅孙武陪同吴王来至,其后副将伍员、伯嚭陆续亦到。

吴王:前军因何在此安营高卧,按兵不动?

夫概:非是按兵不动,乃欲半渡而击,以求全胜也。

孙武闻而大赞:公子有勇有谋,真将军也。

吴王阖闾大喜:寡人有弟如此,何患郢都不入!

被离听闻此言,低声对伍员说道:以某相之,夫概颈后毫毛倒生,必有背国叛主之事,虽则英勇,其后祸患愈烈。

伍员点头,默然不语。

薳射到达清水津口,本来急欲渡江,但知吴兵在后,故此不敢下船,遂命列阵拒敌。

探马来报:吴军皆于二十里外扎营,卸甲释兵,高卧酣睡。

薳射大喜:此乃吴人孤军深入,后继乏力,故此不敢穷追。趁其犹豫,连夜渡江!

乃传令诸将:就地掘灶为炊,三更传餐,四更下船,五鼓渡江。

诸将遂令各部散列就餐,于是军士不复成阵,探马细作皆都撤回。(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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