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岐吓退重伍的同时,火鹰和手下迅速落在飞白和郭安身边,肃清施暴的士兵,再与围上来夙甲军对持而立。
重重人群后,若隐若现一袭玄色身影。随着他的步履,围上来的士兵像惊弓之鸟一般,逐一闪开,让出一条路。
若落晨煜虽面容憔悴,嘴唇暗紫。但一双星目含威裹怒,似能喷出熊熊火焰,燃尽眼前不公的一切。
此时这般,无铠甲加身,无百万雄师,依旧威风凛凛,让风云色变。
满盈是第一次见若落晨煜,却早将他的名字记在心里。若洛族长,北境战神,大魏境内但凡有点成就的人,谁不想与之一较高下。
回溯半盏茶以前,火鹰忍痛到若落晨煜的营帐,准备趁乱将将军带走,却在入营的一刻与若落晨煜撞上。
兴奋,激动,难以言喻的喜悦迅速将他裹挟。他强逼回眼泪,用微颤的声音汇报贺赖徽帐前情况。
若落晨煜越听脸色越沉,随手抓了一件披风,这才有了此般情景。
郭安和飞白已被扶起,穆辉急忙为二人诊治。董桓呲着牙花子,似哭似笑,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住颤抖的手臂预示着刚刚惨烈的坚持。
若落晨煜走到八岐旁,单手收回,声音冰冷,“我要见贺赖徽。”
满盈还没从见到若落晨煜的兴奋中抽神,重伍也没回魂,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三羊刚从地上爬起来,他不认识若落晨煜,还想在重伍面前表表忠心,梗着脖子叫嚷道,“好......好大的口气,将军也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只不过,这也是他最后一次表忠心了。他的话音未落,便被一股温热喷了一脸。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一条断臂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地弧线,落地,滚向一旁。
他低头…愣了一瞬,接着便是撕心裂肺地嚎叫。董桓无奈地捂上耳朵。
满盈这才反应过来,他可不管一个小小的近侍断臂与否,摆手让手下把他拽下去,他听了也烦,接着一伸手,“若落将军,请。”
“不可,将军。”火鹰急忙提醒,飞白的遭遇记忆犹新。
若落晨煜看了看他,命令道,“带他们去疗伤,现在这里由你指挥,寸步不离的看着他们。”
董桓想起身,可腿就是不听使唤,“将军,属下陪您进去。”他又挣扎几下,膝盖骨传来阵痛,疼得呲牙咧嘴。
“特别是他,看住了。”若洛晨煜的手指落在董桓身上,火鹰顿了顿,还是应了下来。
“请吧。”满盈似笑非笑。
若落晨煜进帐,正面坐着一位须发老者,瘦削的脸,面色黝黑,红白眉毛下一双锋利的刀眼,正是临时督军贺赖元关。
贺赖元关是贺赖外族,从出身来说根本无法坐到督军的位置。但这个人心狠手辣,手段了得,没少替贺赖族长干缺德事。可能也是他命好,贺赖族长的几个儿子死的死,残的残,蠢的蠢。这才让他一步步走到今天。
只不过,他出世便已不惑,如今已经到了解甲归田的年纪。若不是贺赖徽太无能,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怪不得能诓得了郭安,抓得住飞白,原来是他。
若落晨煜向贺赖元关行礼,却被打断。
“你不敬我,不求我,何必如此。”贺赖元关的声音低沉又有些沙哑,说完摆手让身边托着银盘的侍卫过去。“这两颗药虽然不及还魂丹,但对治疗内伤很有效果,你拿去给那两个人吃吧。”
若落晨煜凝光,先打后赏,看来他的毒解了,这场灾祸便到头了。他没有理由不接,爽快应下,“想必老督军也不想听到谢谢两个。”
贺赖元关阴笑,“当然不想,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就不怕我给的是毒药?”
若落晨煜,“我若死了,这药就是假的。我还活着,这药便是真的。”
贺赖元关刀眼一撩,他从没见过这般自信的人。不过中了阎王殿还能活着人,他是第一个,想到这里便问道,“不知道若落将军如何解的毒?”
入帐前便知有此一问,若落晨煜微微一笑,“此时不宜谈这些,当务之急是如何守住南山,如何保住嘉顺。”
贺赖元关微愣,他的人被打成重伤,他不计较尚可归置于不想因为手下得罪贺赖一族,可他自己呢?中毒九死一生,他应该也猜到毒从何来,难道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在意吗?
他眯着眼睛,试探的问道,“若落与贺赖两族不和,你不疑我如何知道你中毒?刚刚你的手下受到那般凌辱,你不想为他们出气?你......反而想着南山、嘉顺?”
“给我下毒者是南统之人,贺赖族耳目众多知道也不足为奇。伤我手下的人是贺赖徽,老督军给我救命药,我该谢才是。再者贺赖徽为南征将军,大战之前主帅无事则战无事。就算天大的仇怨,我也不会这个时候寻。至于南山与嘉顺,是我大魏国土,里面住着的是我大魏百姓。这份责任早已经融入若落儿郎的骨血,当放在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