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安查到了与寥城往来密切的不是藤府,反而是贺赖府,这也是在若落晨煜的预想之中。
这些日子,让他忧心的还不止这一件事。藤雯堤不顾规劝,多次组织阻截,均以失败告终,她自己也受伤了,幸得州白楼相救。他不忍藤宰辅唯一的孙女白白送命,让州白楼限制了她的行动。这反而激起她的反抗情绪,不惜以绝食威胁。若落晨煜无奈,只能把她送回藤府。
藤老本已花白的头发,多日未见已经全白,人也苍老了许多。他希望若落晨煜能置身事外,替他照顾藤雯堤。
“这件事,已经没有转机。”藤老反倒是看得开,托付道:“城中病症不日便可消散,这波东风我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要靠你们了。”
若落晨煜惋惜,“这件事,本不该如此。”
藤袁青笑,“这是我欠大魏百姓的,该我还。”
若落晨煜道:“我已经查到寥城与若洛府的来往,若贺赖府诬陷,咱们也可周旋一段时间,那个江湖术士不足为惧。”
“是啊,本是不足为惧,奈何雯堤坏了大事。贺赖府以保护犯人为借口调用了夙甲军护送,玄甲军与虎贲军城外会和,大魏危矣。”
若落晨煜神色暗淡下来,藤雯堤本意是好,可她的能力只能应对眼前的危机,看不到长远,脾气又固执的要命,他也没有办法。
藤袁青心意已决,眼神中除了悲凉更多的是无可奈何,“可怜了我,风雨五十载,始终见不到大魏清明的一天。”
英雄迟暮,不过如此。
夙甲军与虎贲军在平京城外阶梯式扎营,弄得城内人心惶惶。曾经很多反对贺赖府的人都偃旗息鼓,若是贺赖府把皇城都不放在眼里,他们又算得了什么。
御史台公审江湖术士,证物为往来书信。不过,刚审没多久,江湖术士口吐白沫昏迷不醒。书信用的是暗码,无人能懂。
贺赖文言大发雷霆,认为有人买毒杀人,让宿卫军和府兵彻查全京城药铺、药堂,连私市也没有放过,一天之内控制了整个平京药市。
皇城内,小皇帝松了一口气。皇后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自她死谏以来,一直等着御赐白绫。不过,白绫没等来,人参汤却来了。
九转和和凤尾抱头痛哭。皇后却笑了,这是她第一次笑得如此开心。
小皇帝消停了两天,见贺赖府占了上风,认为自己做不来这件事,便又想着向太后服软。
这宫里到处都是眼线,白公公不敢与藤宰辅联系,只能把这件事告诉皇后。
皇后一想到上次与太后周旋的事情,心里便发毛。若是小皇帝妥协了,他们俩这辈子都逃不出太后的手掌心。
她决定不再做一个支持者,而是参与者。她向元夕保证,不管结果如何都由她和藤宰辅承担,“陛下,你现在什么都不用管,甚至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等我们都死了,你再决定。”
面对这般肺腑之言,他只能妥协。
皇太后虽然在崇武寺,可平京城内的一切活动她都知道,包括那个江湖术士。她信心满满地认为小皇帝会向自己求助,每日都很自在。
这日,他正在与兰面首下棋,兰公公匆匆来报,皇后彻底叛变了,她已经与藤宰辅联手,正在游说若洛府。
皇太后气得把棋盘掀了,“今日朝会,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收场。不让我换棋子,我便等着换棋盘。”
早朝,贺赖文言抬了两个大箱子上朝。打开之后晃瞎人眼,竟然是黄金。
朝上顿时议论纷纷,这两大箱子黄金是怎么回事?
小皇帝紧张地搓着双手,他这几天都战战兢兢地,生怕贺赖文言用什么手段
贺赖文言终于开口了,“陛下,这是指示那个江湖术士下毒的人给的定金。”
小皇帝小心翼翼的问道,“天部大人,这黄金有何不妥?”
贺赖文言拿起一根金条,展示给众人看它的底部,所有人都惊呆了。
“如何?”小皇帝如坐针毡,不知道大家为何这般。
“这...这是国库黄金啊。”言为西吃惊地道,“难道是...”
他没敢说下去,眼神却投向小皇帝。
小皇帝顿时满头虚汗,差点滑下龙椅,幸好白公公在旁边扶住他。
“不可能,这不可能。”
贺赖文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陛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臣总得死个明白,到底是老天爷让臣死,还是陛下让臣死。”
所有大臣的目光都投向小皇帝,皇帝谋害大臣,前所未闻,这样的天子大家该如何忠义下去?
小皇帝只感觉后脊梁发凉,整个人的都蒙了。
“朕...”他不敢对视下面的灼灼目光,“不是...不是朕。”
“陛下,请明示啊。”贺赖文言又磕了一个头,逼问道:“陛下,微臣跟随先祖征战杀伐,建立大魏。臣到底有何罪行,以至于如此。”
言为西也跪在地上,大喊,“臣惶恐。”
以贺赖府为首的群臣纷纷下过,同喊道:“臣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