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死了,若是贺兰家毫无表示,那么便会寒了手下门客们的心。
而反过来说,在林家门客心目中,龙双儿也是为了林浩才杀了蒋锦螽,若是最终林家没能保住龙双儿,那么谁还敢为林家卖命。
所以林浩哪怕明知道龙双儿来历诡异,林清水在这次事件之中,明显是被人利用了,但他还是只能咬碎了牙齿往肚里咽。
因为到了这个时候,一切都辩解都会被认为是推诿之词,根本于事无补。
而一旦门客离心,那么必然会导致家族实力大损。
如若当真如此,无论是林家,还是贺兰家,都不会介意将这个碍眼多年的老对手一口吞掉。
所以今日之争,看似只是为了一个门客,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谁若是退了这一步,后果便很有可能万劫不复。
这简直就是一个死结。
这也是为什么,各方势力,这些平日里绝对不肯轻动的大佬们,会如此关注这场谈判的原因。
虽然是意料之中,但亲耳听到楼下两人即将谈崩,众人心里,还是颇有些不是滋味。
眼看贺兰嫣起身又要走,林浩终于坐不住了,只见他长身而起,道:
“贺兰家主,蒋锦螽出殡之日,在下让犬子为他披麻戴孝,扶棺守灵如何?”
林浩此言一出,包括贺兰嫣在内,凡事听到这句话的人,皆是暗暗佩服他的气度。
在死者出殡之日,披麻戴孝,扶棺守灵,乃是亲生儿子才会有的礼数。
林浩这个提议,几乎是蒋锦螽提到了与他自己相持平的地位。
对于蒋锦螽一个客卿的身份而言,可谓是死后哀荣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此举虽然会损及他和林清水的颜面,但是在事后,无疑会是有另一番说辞。
家主林浩与少爷林清水为了保全一名客卿,也为了顾全大局,不惜纡尊降贵,替贺兰家一名客卿披麻戴孝,扶棺守灵。
如此一来,林家父子的声望非但不会受损,反而会更加得人心。
忍一时面皮之辱,却能两全其美,尽得其利,林浩的手段,的确不愧为林家家主。
贺兰嫣神色复杂的看了林浩一眼,正要点头答应,忽然间却是神色一变,骇然道:
“林浩,你竟然在酒中下毒?”
“什么?”
林浩微微一怔,却见贺兰嫣那精致美艳的玉脸之上,徒然浮现了两道绯红之色,显得异常娇艳妩媚。
与她素日里冷若冰霜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贺兰嫣感受体内升起一种已经多年不曾有过的异样感觉,发觉自己所中之毒,并非寻常毒药,而是江湖中最为下作的春毒。
“无耻!”
绕是她性子清冷,也不禁恨的银牙欲碎,抬手便是一掌,对着林浩隔空怒轰过去。
只见她一只玉掌,在罡气运转之下,宛如琉璃雕琢而成,晶莹易透,骨骼血脉,都隐隐可见。
冰冷彻骨的寒冰罡气透掌而出,携着她满腔杀意,宛如一股要将万物冰封湮灭的暴风雪,对着林浩席卷而去。
“贺兰家主,你听我解……!”
林浩大声辩解,但面对贺兰嫣携怒一掌,也不得不运起十成功力,全力抵挡。
“轰!”
两大罡气境强者的硬拼,整个悦来酒楼都是一震。
寒气夹杂罡气在一楼疯狂肆虐,将好好一家酒楼搞得一片狼藉。
这忽然发生的变故,顿时令二楼众人有些难以置信。
唯有朱玉寿将端起酒杯,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笑意。
贺兰嫣与林浩对拼了一掌,却只感觉体内那股火热之意,随着罡气运转,如熊熊烈火,越烧越旺,变得更加难以抑制。
自从丈夫过世之后,贺兰嫣守寡孀居,一心抚养女儿,操持家族事务。
对于男女之事,几乎已经遗忘,想不到如今这异样的感觉翻涌上来,竟是险些难以自持。
大凡是春毒之类的催情药物,对付未经人事的童男处子,效果往往会打些折扣。
对付夫妻生活正常的男女,效果也是一般。
可一旦要是被用在贺兰嫣这等禁欲多年的寡妇身上,效果却会成倍增强。
因为它所勾引起来的,乃是被贺兰嫣自己压抑多年的情毒欲火。
春药之效,以为贺兰嫣罡气境修为,倒是不难祛除。
可她久旷之身,多年凭意志所压抑的情火,却是自身所有,被药物催发之后,却并非罡气所能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