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嘴巴微微张开，黑云像是一支利箭蹿出来，射向已经疯魔的谭晋玄。
谭晋玄没有躲，猛地张嘴，同时嘴巴向外扩成一个大号的喇叭形状。
他根本就不想躲，像是有备而来，就等着黑云飞过去。就像是抓鸟人布置的带有机关的诱食鸟笼里的食物，当新鸟入内笼子自动闭合完成抓捕。
我的心一沉，谭晋玄是来抓捕黑云的！
黑云在冲向谭晋玄的同时也意识到了危险，身子一扭想躲过谭晋玄的张开的大嘴。
谭晋玄好像已经测算了黑云的飞行轨迹，头一甩，抢先在黑云要飞过的地方布好快速膨胀的大嘴，瞬间将黑云裹进嘴里。
谭晋玄硕大的腮帮子开始来回拉动着，发出巴拉巴拉的响声。像一个没有牙齿的老人抿着嘴在吞吃一条小鱼。
我迈开步子向谭晋玄走去，我要仔细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在他死之前。
谭晋玄的脑袋来回晃动着，我能看出那是一种更痛苦的挣扎。
黑云是去让他解脱的。
黑云从他的腮帮子像一把锯子一样拉开了一条口子，顺着裂口流淌出绸白色的液体，像是漆农在夜里从漆树上割出来的乳色大漆。液体由浓到淡，由多到少，黑云不紧不慢来回扩大着伤口。
“救，救我！”谭晋玄的喉咙咕隆隆一阵响动艰难地向我求救。
黑云顺着谭晋玄腮帮子的裂口爬出来，望着谭晋玄耳朵停了下来。黑云的侦查，让我迅速做出了判断。
“谭晋玄，收回你这套骗人的把戏吧！”我不为所动，“我若救你，就中了你的奸计！”我面无表情，接着又补了一句，“耳中人，谭晋玄已是你的肉粽，你什么时候都可以吃，现在该是你我见面的时候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谭晋玄的行为举止已经被藏在他耳中的东西操控。
谭晋玄不过是一具皮囊肉甲。控制谭晋玄的耳中人，是夜叉。
夜叉是地狱中孵化出来的鬼，是吃鬼的鬼。
而我就是鬼。
我错了。
我不应该此时这么强势和简单的揭开对方的底细，我应该沉住气，静观变化，抓住机会一击得手。人最大的忌讳是高估自己。这是人最容易也最不应该犯错的时候，但我不想最后的结局按照俗套的电影情节来走。
电影里，往往最惊心动魄你死我活的搏斗，是在打倒对手后明明可以立即杀掉，却总会巴拉巴拉说些风凉话，结果被对手临死前反杀。
鬼也一样。
谭晋玄忽然清醒过来的时候。夜叉已经知道怎么对付我了。
谭晋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耷拉着脑袋，手臂的经络像是已经被断掉，双手软绵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已经变形的大嘴翻着，下唇贴着地面，他双膝往前挪动，一点一点向我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