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陌用鳑鲏刀将敲击好之后形状呈椭圆形的泥片上下划开,切成了一个长方形的泥片,在上下的切口处,泥料的颗粒细腻紧实,中间没有看到有任何细小的气泡,这就意味着这泥片可以用了。
陈陌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随即将其放在了一边,它将是未来的壶身,而陈陌现在要开始用剩余的泥料制作其他的部分了。
泥片在陈陌的手中被用木搭子一个一个敲击出圆形,这些都是为了制作壶的底片和盖片,当然,人手上的技巧再熟练还是需要依靠工具才能取出完美的圆形。
这一切,陈陌做得都很慢,但是很细致,他从小就听过一句话并将其信奉至今,小时候他跟着爷爷学习国画,爷爷总是在他的耳边念叨:“慢慢来,有些事儿啊,慢慢来会比较快。”
那时候的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熊孩子,总是爱围着爷爷的书桌转,对那一根根毛笔情有独钟,看到爷爷在作画的时候,陈陌总是想自己也上手涂鸦一番
于是乎,站在板凳上才能够到桌面上的宣纸的陈陌就这样被爷爷握住了那双抓着毛笔的手,这一握就是断断续续的八年时间。
在爷爷那里,陈陌第一次真正地认识到了一个字‘美’。
国画的美讲究写意,古往今来意境一词总是玄之又玄,但却有着一個共同点,那就是总将急功近利者拒之门外。这是陈陌在很小的时候,爷爷教会他的第一个道理,所以陈陌在做任何事儿的时候,虽然慢,但是踏实、细致。
那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声,就像是入定老僧在敲击的木鱼一般,慢,但是踏实,慢,但是久远。
画,一笔一笔地画。泥,一下一下地敲。事情总有做完的一天,不必急那一时半刻。
“呼~”
陈陌手中那微微扬起的木搭子在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敲击之后,终于是停了下来,而他也是长舒了一口气,现在壶身泥片、围片、盖片,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接下来就是做壶了。
陈陌抬头朝着玻璃外的店门看了过去,店门外依旧是熙熙攘攘的,几息之后陈陌收回了视线,缓解了一下眼睛的疲劳感,随后继续开始制作。
陈陌用滋泥筷将一些紫砂泥加水调稀做成滋泥,直到滋泥挑起时有黏着感的时候,陈陌才将手中的滋泥筷放下,这滋泥便是各个部件连接点上的粘着剂。
这些经验全都已经牢牢地记在了陈陌的脑海里,陈陌也已经是用的得心应手了,就像有位制壶的宗师在自己的耳边循循善诱、谆谆教导一般。
现在陈陌需要抓紧时间了,陈腐的紫砂泥虽然湿滑温润,但是随着在空气中暴露的时间,它也会逐渐缺水变得硬实。
虽然有喷壶的帮助使得泥片可以始终保持湿润,但是水的每次浸润都会带走泥片上最为细腻的紫砂,时间一长烧制出来的紫砂手感就会偏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