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陌用手搓出壶嘴和壶柄的形状,随后他手持着挖嘴刀,像是一位严谨的外科大夫一样将挖嘴刀缓缓探入圆锥壶嘴之中,随后便是按压和碾动了。
在力的作用下,实心的壶嘴缓缓打开,挖嘴刀朝着最深处刺探、碾动将严实的紫砂泥料慢慢扩宽,追求细致和美的陈陌还用滋泥筷将滋泥抹在了壶口的内壁上,细腻光滑的壶口可是好紫砂壶的关键。
最后壶嘴和壶柄在滋泥的黏合下粘在了这把紫砂壶的壶身之上,一件紫砂壶的泥胚就完成了,陈陌拿出已经做好的壶盖放在顶上,严丝合缝、分毫不差。
他端详着手中自己刚刚制作好的紫黑色泥胚,在圆润光滑的器形上,他已经尽可能地做到了完美,好像自从工作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全身心地投入到一件事儿之中了。
他看着手里的作品,靠在椅子上,缓缓放松了身体,但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劳累,反而是一种满足感充斥着他的全身。
他仿佛,在制作紫砂壶的过程中,找到了原来的自己,并且有些羡慕现在的自己。
陈陌抬眼,看向玻璃后面的店门外,那些在江州这座城市里奔波的人们,看他们明明眉头紧锁,明明心烦意乱,但是为了该死的生活却又不得不忍耐着,陈陌看着他们忙碌的样子,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想到了曾经。
说的也是呢,想走的路不好走,想过的生活又不好过,都说是身不由己,但从没想过,己不由心,身,又岂能由己?
陈陌呆坐了几息之后,似乎心有所想,他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紫砂壶,从窗台上拿下了一张纸,用最肆意潇洒的字迹在上面写道:“褪去身上旧枷锁,今日方知我是我。”
大幕渐起,一抹紫黑色的如花般的光芒在操作台上缓缓绽放,陈陌将手中写着字的字条放在了那把紫砂壶的泥胚旁,这可不是什么人生感悟,都还没活明白呢,哪来的什么感悟?这只是对原来的自我一个简简单单的告别吧。
随后陈陌便伸着懒腰推门而去:“溜了溜了,吃饭去喽。”
而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为了这把壶,陈陌已经整整坐在这操作间七个小时了。
至于那把清灰色的泥胚,它还需要自然的阴干才能进行最后的烧制,等到烧制完成,陈陌的第一件紫砂壶作品也就成型了。
吃过饭的陈陌给燃气公司打了个电话,让他们给自己家的小院儿通上了燃气,以后就要自己做饭了,不能再去外面吃了,就自己店里那一把紫砂壶售价18888的价格,他是真担心自己三天饿九顿。
要是哪天的签到奖励没有钱了,自己还能靠着自己做饭来撑几天,也不至于把自己饿死,况且,菜市场距离老街也就是十分钟左右的步行距离,买菜还是挺方便的。
至于说厨艺问题,根本不是事儿,以前上学的时候父母都是很忙的,陈陌经常是自己一个做饭,虽说比不上星级大厨,但是绝对不难吃,大学里有一次厨艺大赛的时候,陈陌还得了二等奖呢。
燃气疏通也就是一会儿的事儿,陈陌等一切大功告成的时候,坐在了店铺中,一上午的时间,他都待在操作室里透过单向玻璃看着外面。
临近晚上,路上的人影渐渐少了,喧嚣的城市终于安静了下来,这台机器迎来了短暂的休息时间,只有某些隐秘的零件在继续运转,保持着这台机器的活力。
不少店家送走最后一批客人之后,开始打扫起了卫生,然后就是一家接着一家的关上了灯、锁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