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亭鸢瞟了苏幕遮一眼,应了一声。
“陆小姐路上小心,我们就不送了。”司马识焉见苏幕遮的眸光隐沒了下去,便岔开了话題來。陆亭鸢点了点头,又与苏幕遮告了别,便去医院门口拦车了。
风中有一股隐隐的凉意,苏幕遮穿得又是极少的,两人之间隔了一层莫名的寂静。她的小手紧紧握着,眸光也是难得的安静,他叹了一口气,终究被脑海中的幻象囚缚着,双目无法传达任何声音。
默了默,他脱下自己西装的外套,罩在了她的身上。
“谢谢……”她回过神來,冲他盈盈一笑。
他似是无意般提及,“过上不久,便是你的生日了吧?”
她恍然一怔,又恢复笑容,“对,我都要十七岁了……”
司马识焉挑了挑眉,“怎么?觉得岁月不饶人了?”
她翻了个白眼,“你可不可以一天不要与我吵架。”
“不行。”他扬了扬眉目,很肯定地回答。由于是冬天,他倒是放弃了常拿的那把羽扇,可这纷飞雨雪仍给他添着几丝傲气。默了半晌,他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今年生日你准备怎么过?”
她撅了撅嘴,滢亮的眸光透着几分思索,倒像在想着什么深奥的问題一般。
司马识焉不禁侧目,“怎么?问你怎么过生日,你倒还要想如此之久?”
“因为我想起來我压根就沒过过生日嘛!”她不满地抗议,倒是让他不由一怔,缓了缓,这才问道:“你沒过过生日吗?”
她肯定地点了点头,“对!一次也沒有。”
“是吗……”他微微蹙眉,“令尊对你宠爱有加,在我看來是要大办生日宴会才对。”
“我才不要呢!请一屋子我压根都不认识的人,还要对他们假笑。”苏幕遮猛地摇了摇头,浑身淌过一阵凉意,倒好像是真的遇见了一样,“特别是他们唱生日歌的时候,我还要尴尬地笑,想想也是无趣极了,更关键的是……”
她的声音慢慢沒了下來,飘散在空气里,“每次散场后的冷清,最是让我承受不住的。”
司马识焉瞳孔一颤,目光定定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无力地笑了笑,道:“烟火是很美,但绚烂过后沒有在天空留下一丝痕迹。鲜花是很漂亮,但总也是开到荼縻花事了。繁荣过后必然是萧瑟冷清,热闹后必然是寂寞孤独。”
她摇了摇头,“我才不要这样的感觉呢!”
“你这话是从哪里听來的?”他如墨般的眉宇轻轻蹙着。
“沒有从哪里听來,我自己想的。”她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吗?”
“沒怎么,只是你说的话与容月说过的很相似罢了。”司马识焉似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声音愈发低沉。
苏幕遮吐了吐舌头,“行了,快些回家吧,我都快冷死了呢。”
“抱歉。”司马识焉绅士地欠了欠身,引她去停车的地方,却听得不远处传來一阵声音,细细听去,原是在唤苏幕遮的。
苏幕遮朝声音來源看去,见是周叔,盈盈一笑,转身对司马识焉道:“周叔來接我了,我就不劳烦你了。”
司马识焉点了点头,就见她朝周叔奔了过去,青丝间那粉色的桃花簪散发出一阵灿烂的华芒,就这样漾进了心头里去。她像又想起了什么,突然转回身子,恰巧对上他凝深的目光,不觉一怔,可瞬间便恢复了笑容來。
“你的衣服,谢谢。”她将司马识焉披在她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递到了司马识焉的手里去,又冲他挥了挥手,算作告别。
司马识焉看着那辆黑色林肯渐行渐远,这才收回了神,自嘲地摇了摇头,伸手就要去拉车门,却见一只纤柔的手拦住了他,让他不由皱了皱眉。
“张琳,你这又是想做些什么。”
“不做什么,不过是刚才看到了一些好玩的东西罢了。”张琳扬起笑脸,眉目灿烂,“司马少爷你似乎对苏三小姐很是不同呢。”
司马识焉的眉头越锁越深,“这似乎不关你的事。”
“这是不关我的事,但是只要你肯与我合作,我保证这苏三小姐是你的。”张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來,“怎么样,要不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