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荼也感染了他的欢愉,笑了起来,却不知,她随性所至,为一个男子心上印了一道隽永的痕迹,刻骨镂心。
“小鹤,我们去趵突泉好不好?”船刚靠岸,李如荼就挣扎着要下床,只是鹤不允,硬要用大羊毛毯子把她严严实实地裹成毛毛虫,让两个壮健船夫用蒙纱肩舆把她架到马车前。
“卜突泉?我只知道槛泉。”鹤依旧昨日的打扮,修养得宜的他光华更盛,数日前狼狈尽褪,一副绝世佳公子模样。
李如荼暗自吐了吐舌头,心知失言,当时还未有趵突之名,“没有卜突泉吗?有噗哧泉吗?”
鹤噗哧一笑,不理她,转脸看向窗外。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李如荼有点雀跃,此次算是她首次踏足金丝笼外的世界,大唐盛景,此刻这活色生香地展现在小小一格车窗前。
路上熙熙攘攘,道路两边是林立的街铺,商号的五彩布幌随声浪飘摇,偶尔夹杂几声拔尖的叫卖。穿着盛装的女子携着丫鬟悠游地逛着,华衣公子左摸摸右看看,偶尔几个胡人穿街走过,好一番繁华盛世的景象。妙龄女郎穿着胡服,提着花篮拦下路人,桃红的双额煞是好看。
“小鹤,你看,那黄衣女子真是娇艳欲滴待采摘的一朵娇花,看看看,好一双媚眼顾盼生辉,真个撩人心怀。”李如荼不顾礼仪口出猥语。
鹤没有随她指向望去,只是看着她欢欣雀跃的侧面,指指点点间流露的小女儿媚态。
李如荼自个儿口沫横飞了一柱香时间,方察觉鹤并未搭腔,转脸看他。阳光透过纱罩,微弱地覆在两人的侧面,像是无形的牵扯,而他,正专注地看着她,眼中的情意昭然若揭。
李如荼呆呆的望进他此刻变得深邃的眼内,耳边街市喧闹渐渐隐去,变成花开的声音,悄悄地在心里面绽放。
这个凝望,李如荼期待了许久,迟来的少女情怀,就在千余年前的这辆小小马车内,扬开翅膀。
“你可知道……”她清清喉咙,“我比你大。”
“我知道。”
“你可知道,我是未亡人。”那是新城本人的一个丧夫之痛。
“我知道。”
“你可知道,我已无公主之尊。”被庾夕放弃的棋子,便再也不能光明正大于人前。
“我知道。”
“你可知道,我将被追杀至天涯海角。”
“我知道。”
“你可知道……”李如荼口中囁嚅不清,看着鹤渐渐放大的微笑,耳边只有自己如鼓的心跳声。
“我知道。”鹤非常有礼貌地打断她,微笑,瞳中闪着淡淡的光彩,探身。
他要吻我吗?李如荼紧张地攥住衣摆,要避吗?要推开他吗?还是应该闭上眼睛?
闭上眼之前的瞬间,她看到了不一样的鹤,依旧完美的面庞,不再单纯得戳指可破,有一丝说不出的韵味,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鹤只是轻轻触了她唇一下,便把额头抵在她肩上,闷声道:“等我长大,等我有能力为你改变命运,等我……”
李如荼面上烧红,看着他的颈后,如着魔一般,一字一句道:“我,等,你。”
趵突是最早见于古代文献的济南名泉。根据专家考证,趵突泉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可上溯至我国的商代,迄今长达3500多年。
趵突泉是古泺水之源,古时称"泺",宋代曾巩为其定名为"趵突泉"。亦有"槛泉"、"娥英水"、"温泉"、"瀑流水"、"三股水"等名。<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