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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心字灰(1 / 2)

 石亨伸手一动,手中的刀转动,锋利的刀锋将那柔韧的白链搅断,只不过这片刻之间,简怀箴已经掠到了于谦面前,将于谦护住了。江少衡抽出剑,将那囚车劈得四分五裂,放于谦出来,又除去了于谦的枷锁。

石亨看到简怀箴,心中不由得一惊,他武功和上官鸣凤在伯仲之间,眼见简怀箴胜过上官鸣凤胜得轻而易举,心中忍不住怯了三分。

简怀箴得势不饶人,手中两枚梅花针去射石亨的双目,石亨急忙用刀一挥,格住了这两枚针,却不想肩膀微微一麻,一根金针射入了石亨的体内。石亨心知不妙,简怀箴一手金针使得出神入化,况且又精于用毒,自己一时疏忽,心中甚是忐忑。

两个人交手之际,听着一连串清脆声音,却是江少衡利用手中利剑,削断了十数把剑。他如今手中的剑细且长,名唤小影,是近来所得,当真锋利无比。

上官惊染长剑一抖,刺死了一名锦衣卫,眼见战得甚是辛苦,心中不免想到,若是有“烛影摇红”的人马在这里,那也不会这么狼狈了。她却不知道6蔓雪已然向石亨示好,若不是“烛影摇红”内斗未平,6蔓雪一时指挥不动,只怕早就掉过头来,和“忏情门”为敌。

她一时分神,险些被一名敌人刺中,好在南宫九重拉她一把,让她脱离了险境。如此危险时候,上官惊染心中还是浮起了难言的滋味。如今她又欠了南宫九重,却不知怎么换才好。

南宫九重掌中握着的,是一对峨眉分水刺,使起来时候圆转如意手中的分水刺划了半个圆弧,用得巧妙之极。那分水刺滑过时候,一道微亮的白光滑过,刹那间又染上了一抹鲜红。

空隙之间,上官惊染悄悄的说:“多谢你救了我,这份情我自然会还你。”

“孩子话,还什么?”南宫九重淡然一笑,上官惊染与她眸子相对,蓦然就明白了,正如自己肯为于谦和白清清在此处杀敌,不计报酬。那么南宫九重与她并肩作战,对她维护救助,自然是用不着还了。

上官惊染一时觉得心中暖洋洋的,她和“烛影摇红”也非是第一次合作,一切恍惚又如从前,南宫九重品行高雅,她素来都知道的,至于简怀箴——

上官惊染实在不敢多想下去,手中的惊霜又杀死了一名敌人。她剑术高明,招招精妙,却不知为什么,以前每次遇到简怀箴,都是吃了暗亏,上官惊染心中好不气闷。如今精妙的剑法施展开来,剑尖儿点点晃晃,宛如银花落雪,仿佛轻轻的白雪落满了整个天地。南宫九重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喝了一声彩。

上官惊染这一身剑术,委实高明,上官鸣凤想必在这个小弟子上花费了无数心血。

东南处又一声轰响,局面更加混乱,也不知为何,左边一处建筑物着火了。石亨中了简怀箴一针,最开始只是觉得麻麻的,和简怀箴对了几招,突然觉得血脉流通不畅,身上力气也慢慢消失了,心知那暗器上定然染了药物。想到简怀箴出神入化的毒术,石亨心中大骇。

简怀箴招招凌厉,并无余地。她背后空门打开,只不过有江少衡护在她的身边,将所有攻击简怀箴的刀剑全数挡去了。他只让简怀箴肢体不受半点损害。

简怀箴手中一把锋利之极的匕飞出,石亨侧身躲过,他身体迟缓,手臂上被割了一道血痕。与此同时,简怀箴袖子一条白色的缎子飞出来,缠出那匕之柄,往回一带,那匕半空一折,又去隔石亨咽喉,好在石亨拉住了旁边的士兵,替自己一挡,那士兵脖子上被斜斜割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淋,就此死了。

石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不由得向后退去,他本想让锦衣卫涌向前去,拦住简怀箴,自己先运功将那金针逼出来。只不过他的属下,看见主帅一退,也纷纷退下,中间留下好大一片空地。石亨心知不妙,这时候许多“忏情门”弟子趁机赶了上来,将简怀箴和于谦团团围住,护在中间。

简怀箴心中不由一定,这局面总算暂时稳定住了,没有辜负对白清清的承诺。她这时候才感觉身体微微有些虚弱,几乎要往后一倒,忽的一双手臂将简怀箴扶住。简怀箴心中一定。

其实简怀箴毒伤尚未痊愈,又被上官惊染刺了一剑,如今一场狠斗,体力颇有些不支。

这时候一个尖利的声音却是突然想起:“统统给我住手!”这人声音又阴又尖,说话声音,每个人都感觉响在耳边,简怀箴暗忖这份功力,当真非同小可。

一辆华丽大车滚滚而来,车边簇拥着很多东厂番子,简怀箴张目一望,却看见那些番子越来越多了,只不过他们并未动手,只是帮那车里的公公镇住场子。

地上铺了一块干净的红毯,接着一名太监从车上下来,大战暂停,气氛紧张之急,所有人神经都是被绷得紧紧的,一触而。

那太监穿着红衣,披着黑色披风,披风上是金色刺绣,被阳光一照,越加显得金光灿灿。他脸上肌肤极白,就连眉毛也是白的。石亨沉声道:“曹公公你来了?”曹吉祥笑笑说:“石大人辛苦了。”说罢还拱拱手。

石亨心中颇不是滋味,他虽然和曹吉祥是一丘之貉,只不过自己狼狈如斯,曹吉祥却大出风头。他看了简怀箴一眼,虽然想让曹吉祥也吃些苦头,只不过于谦是万万不能走脱的。

“于大人,你好大本事,在朝中翻云覆雨,在民间威望十足,就连江湖上,也有这般势力啊。竟然连大名鼎鼎的长公主都逆旨营救,于大人果然本事。”曹吉祥眼珠一转,如此说道。

于谦只是微微一笑,并不争辩,他虽然穿着囚衣,满身血污,只不过浑身让然是带着堂堂正气,凛然不可侵犯。

“只不过于大人却不能忘记自己糟糠之妻,家中的无辜稚子,就此去了吧。”曹吉祥拍拍手掌,一名妇人和两个少年人被押送上来。

这两个人却是张宛袖和于谦的一双儿女。三个人虽然身上无伤,可是蓬头乱,显然受了不少惊吓。

于谦心中一时感慨,诸多情绪一下子全涌向了心头。

这么多年所生的事情,好像走马灯一样晃过。似他年轻时候,为国为民,对所谓的男女之情,本来都不甚在乎。他对妻子本来没甚要求,只不过如话本里面的那样,温柔贤惠罢了。而张宛袖也是那种他理想中的妻子,以夫为纲,温柔体贴。

只可惜他遇见了白清清,那时候他极爱白清清,怜惜这个哑女,想要好好呵护白清清。只是,到了最后,于谦只是将白清清的影子悄悄藏在了心里面。

成亲这么多年来,白清清的影子也慢慢淡了。张宛袖一直都很贤惠,于谦位极人臣,家中的妻子却荆衣素服,过着十分朴素的日子。别人家的官太太,都是锦衣玉食,养得娇贵无比。可是张宛袖不但没有丫鬟使唤,连一件好些的饰也没有。

虽然过着这样清贫的生活,张宛袖却连一点怨言也没有,她每天辛苦的操持家务,缝补衣服,烹煮羹汤,于谦忙得一些时间也没有,张宛袖又教两个儿女读书识字。平时于谦忙于公事,家中之事,没有操半点心。张宛袖生活节俭,给自己买一件东西万般不舍,可是却常熬汤给于谦喝,说于谦操劳辛苦,本来应该好好补身。

这几十年的恩爱夫妻,于谦自觉得亏欠张宛袖许多。他口中虽然难说,心中却觉得歉疚之极,更觉得得妻如此,当真夫复何求。

如今于谦怔怔看着张宛袖,恍然觉随了自己半生的妻子居然如此削瘦,素净的脸上颜色暗淡,这么多年来,张宛袖脸上少施脂粉,容颜自然也说不上多好看。虽然落入了曹吉祥的手中,一双眼睛却含泪带笑看着于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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