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希厚一大早同父亲母亲问安完毕,回到屋子急急地叫溶月拿来出去的衣裳来换。
“少爷这是要去哪里?又是同老爷一起出去?”
赵希厚张开双手等溶月为自己穿衣:“嗯。”
溶月使了个眼色叫跟前的丫头出去,自己为赵希厚换衣裳:“是论文么?前儿少爷说要把以前的文章都找了出来,我都收拾好了。我想是不是请前面的先生为少爷挑几篇好的,到时候再请老太爷过目。”
“你只管把东西准备好,我自有主张。”近期的课业给赵老太爷过目那是必须的,只是他最近好像没写什么文章,看来这几天要下些工夫,还是请父亲为自己开几个题目好了。
“可要请先生开几个题目做了?”溶月取了腰带为赵希厚束腰。
“不用。”
“我听太太说,新来的一位邢先生的学问很好,少爷何不请邢先生……”
赵希厚被溶月闹的有些不耐烦:“他学问再好,怎么到现在还是个秀才?我自会找老爷开题。”
溶月顿了顿手,立马笑道:“我却是忘了。只听人家说他学问有多好,忘记老爷是正经科甲出身。凭他多大的学问,也不能同老太爷相比。我只盼着老太爷早些到,好好指点少爷的学问。眼瞧着又要到乡试了,少爷这次一定要蟾宫折桂……”
赵希厚只后悔自己搭了溶月的话,这下她是没完没了起来,这女人越大怎么就越唠叨,都快赶上正房的太太了。
他挥开为自己整理衣襟的溶月,抓起扇子,匆匆地出去了。
溶月僵直着手看着赵希厚匆匆忙忙的离开自己的视线,她怎么又没收住嘴,得罪了这位少爷。只想着让那位邢先生学问好,能帮着少爷看看文章,却不想触到这位少爷的自尊了。她失笑摇摇头,她怎么越来越管不住自己的嘴了,难道真的是年纪大了,嘴不自不觉地碎了?
溶月再三告诫自己,以后定要管住自己的嘴,不能叫这位小爷在烦自己。她将赵希厚换下的衣裳叠好送进衣柜,把赵希厚这两年写下的文章都取了出来,一张张的抹平放整齐。数了数,却只有这么一些,还不如以前在老太爷那两个月的量。难怪这几日赵希厚除了晨昏省定外,都在屋里做学问。
她收拾好赵希厚的文章,交待旁人自己去太太那,便拿着赵希厚的文章走了。
赵二太太依旧是早起诵经,现在她正看着丫头们拾佛豆,看见溶月来,招招手:“知道你会来,还有一碗佛豆你去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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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月忙应了,将手中的东西交给旁的丫头,让她们收好了。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那么厚一沓?”赵二太太冷眼瞧着溶月那慎重劲儿,忍不住问道。
溶月将文章都送了过去:“这是少爷这几日做的一些文章。老太爷要来了,定是要问少爷学问的,少爷说要挑出几篇好的来。我想来想去,还是来请示太太,是不是叫人拿出去请前面的先生帮着看看。”
赵二太太连连点头,她取了东西,瞧了瞧,只觉得儿子这笔字写的不错,端正工整,横平竖直,整整齐齐,就跟那佛经上头刻的字差不多。至于那文章她却是瞧不大明白:“正是。前面不是才来个邢先生,就请他看看。”
溶月忙道:“是,如此更好。少爷还说请老爷开题目要练练笔。”
“他平日里都去做什么了?老太爷来了他自己先急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赵二太太口中虽不满儿子的磨刀,但对儿子能说出这么句话来很是满意。
“可见老太爷管的还是好。”金莺将赵希厚的文章接过来打算交给外头的婆子,听着赵二太太这么说,插嘴道。
“是。有老太爷的指点,少爷此次定能蟾宫折桂,开年便能中进士。”溶月又说起这几日赵希厚的用功,“少爷每日都读书到极晚,若不是给老爷太太问安,连书桌都不离。少爷吃口点心,眼睛都不离书,腾了手去抓,若不是有人在边上看着,前儿都要吃墨了。”
赵二太太听闻赵希厚突然用功,连连念佛:“阿弥陀佛,他终于转性子了。可见我这些年的经没白念。若是这样,明日我要去报恩寺还愿,再添些香油钱。”
几个丫鬟连连奉承赵二太太,每人说了几件诚心敬佛终究结了善缘的事,赵二太太终于见着了久违的笑容,亲自开了箱子,翻了一些东西,让她们自己挑。
“这么贵重的东西,小的可不敢要。”金莺瞧着那些虽然是过时,成色做工精致的首饰小声的拒绝着。
赵二太太高兴,她连连摆手:“有什么不敢。我赏你们的。”赵二太太自做主拣了东西赏给她们几个,又嘱咐溶月,“也不能叫他太拼命了。用功固然是好事,可身子也要紧。重译楼厨子做的菜我看还不错,三儿不是说那的松鼠鲤鱼不错么?叫人送来给他吃,他爱吃什么就打发人叫他们送来。只要他想要的,都给他。”
溶月连连应下。她在赵二太太那拾了佛豆出来,才从赵二太太院子出来,就瞧见自己院里的一个小丫头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一见到她就赶了上来。
“溶月姐姐,老爷打发人在二门上传话,叫少爷过去呢。”
“叫少爷,不是……”溶月及时的收住了口,她马上意识到,早上赵希厚说跟老爷出去是假话。或者说这段时间他不是同老爷出去论文,而是打着老爷的旗号出去……
“溶月姐姐,溶月……”传话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