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君忧说着,打算将那几张契纸交到魏婴侯手上。
不过刚走没几步便被阴信侯抢了先。
纳兰琰华站在薛君忧身前,将那几张契纸上下仔仔细细打量,最后面露一丝疑惑道:“九驸马,这些真是你从那刺客手里抢过来的?那木匣长什么样子?”
“是一个很精致的木匣,好像是红木的,胭脂盒大小。”薛君忧如实说道,反正刺客也跑了,什么脏水都可以朝他身上泼了。
听了薛君忧的话,纳兰琰华将信将疑,因为这几张契纸的主人都是马九,而原主又都是东陵侯王璋。
这些东西,正是他们九婴都护府原来寻找的罪证。不过这些东西出现在已故很多年的公孙皇贵妃寝室,可就太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纳兰琰华把契纸给魏婴侯看了,魏婴侯窦昭同样也摸不到头脑。
想不明白公孙皇贵妃为何会留着一个平民的契纸,而且还是并没有转户的。
就在气氛一片寂静的时候,突然一个老太监打破了沉默,尖声宣了陛下的旨意,暂时让九驸马一人进乾玄殿面圣。
......
薛君忧随着老太监入了乾玄殿,殿内没什么人,只有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躺在一把藤椅上看书。
看得还是一本尽是溟国文的书。
薛君忧的心里一时生出许多疑惑,大熵不是应该与溟国是世仇吗?
可大熵的皇帝陛下却看溟国人的书,难不成打算交好了?
听到殿中有了响动,洛晔玄放下书卷,露出一张鹰视狼顾的脸庞望着薛君忧。
他的脸色很平静,但薛君忧心里总觉得惶惶的。
毕竟是个连兄弟姐妹都杀尽的狠人。
“坐。”
洛晔玄坐起身,抬了抬手,“看你这副模样,见到朕似乎并没有多么震惊。”
薛君忧知道皇帝陛下为何如此说,自然是上次刑部大牢的事情,这种事情也没什么需要装模作样的,薛君忧直言回道:“其实陛下上次把那些东西收走之后,微臣心中就萌生了是您的想法,所以今天见到,并不会很震惊。”
“你倒是聪明。”
洛晔玄嘴角微翘,像一头吃饱喝足的狼王,“朕听说你受伤了?”
薛君忧愣了愣,于是点点头。
“怎么样,严重吗?”
“不严重,只是伤到了胳膊。”
“哦。”洛晔玄轻轻吸了一口气,抬头想了想,然后开口:“和安阳大婚被羌犬抓伤,打恶霸的时候伤口又裂开,这次进宫想看看若霏住的地方又被伤......”
洛晔玄说完沉思了许久,似是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说道:“你这运气,倒是和朕的一位挚友挺像的。”
“是谁?”薛君忧开口问道。
洛晔玄张嘴回答:“李悕。”
薛君忧沉默不语,竟又是忠烈侯,看来他说不定真的像忠烈侯,他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如此有人缘,竟是承了已逝英雄的名。
有朝一日,他一定去东州碣石口,向李悕大将军与三十万死去的军民祭拜。
思索之际,耳边传来皇帝陛下的声音。
“说说吧。”
洛晔玄望着若有所思的薛君忧:“宁安宫那个刺客。”
半柱香后,薛君忧又向皇帝陛下说了一次细枝末节,自然也是之前在暖阁说的。
洛晔玄听后,似乎也和纳兰琰华那般将信将疑,不过这里也没有外人,他直接开口试探薛君忧道:“瞒天过海的想法是好的,可是孩子啊,你能打是真的,但这脑子怎么就不会转弯呢?马九的契纸,和若霏生前留下的东西,能是同一时间的东西吗?”
薛君忧心中一震,本来已经想着如何准备说辞了,不过心中仔细一想。
他带来的那些契纸上本来也没有时间啊,那些都是地契房契,只有东陵侯转给马九的证明,哪里有时间。
于是薛君忧微微壮了壮胆,回复道:“确实是微臣从刺客身上抢来的,至于为何如此,微臣也不清楚。”
洛晔玄点头应着,将自己的目光对上了薛君忧那双眸子,仔仔细细对视了两三息。
他倒吸一口气,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孩子啊,你的心都慌了,要不要先喝点茶,吃些东西,然后再想一想怎么回答。”
薛君忧一看那张鹰视狼顾的面容突然变得严肃,心里就一阵颤动,他仔细想了想,于是开口道:“那......陛下就先赏杯淡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