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杉似是与雨颇有缘分,便是在此时危机重重的时刻,也有淅沥沥的雨水作陪。
然而此刻就站在苏杉身前的孔乐,却不这么想,他望着空中蒙蒙细雨,不知因何露出了苦恼神色。
“就是没想到,怎么忽然就下雨了……?”
孔乐站在竹筏上,金龙御舟已近在眼前,只需登上御舟便能见到那狗皇帝,但他却迟迟未动,并非是害怕怯懦,而是心中有所恼火。
“要是早知有这场雨,便该披上一套将军铠甲,再备上一坛子酒,一杆银枪,一匹白马……”说到这里,孔乐不禁瞥了一眼苏杉身旁的小黑驴,略显嫌弃的努了努嘴,接着说道:“再配上这细雨蒙蒙,如此孤寂苦涩,赤胆忠心的将军形象,唉,当真可惜了……”
原本甚是满意的书生青衫,此时在他眼中变得略显寒酸,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拍了拍小黑的脑袋,似是受了什么气一般,闷声说道:“苏杉,你就和这头蠢驴一起,留在这筏子上等我,不必跟着了。”
小黑闻言一阵嘶鸣,苏杉则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轻唤了一声小心,而孔乐却置若罔闻,身姿轻盈,跃然而起,直奔舟顶而去。
…………
文帝随行五臣见来人向金顶掠来,皆是神色一惊,不管是否出自本意,具是挡在皇帝身前护驾,而外围侍卫也早已训练有素的列开阵势,护得皇帝周围密不透风。
御舟宏伟非常,高得惊人,但在孔乐辗转腾挪间也不过转瞬既至,落在金顶的瞬间,那齐刷刷射向自己的视线,让他觉得如同针芒在背,但从四周传来的酒香,却忽的令他心有所想。
此刻身旁要是能有坛酒该多好。
不一定要猴儿酿,也不必要晋宫中的太清红云。
便是一坛女儿红也好!
也不知我离开朝阳之后,那群猴儿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还像从前一样,会把酒藏得奇思妙想。
话说回来,这狗皇帝真是好享受啊!
想到这里,他不禁向人群之中此时此刻依旧躺在美人怀中的晋文帝夜敖望了一眼,随之颇为不爽的撇了撇嘴。
但就在下一刻,还不待文帝身前众臣喝问,他却是忽的单膝跪地,嘴中冷然道:“草民乐空,叩见皇上。”
虽是单膝跪地,但却未低头,昂扬着直视夜敖,眼中不曾掩饰的杀意,令五位大臣心中暗叫不妙。
左骁骑将军凌肃,正议大夫薛广正,走上前,一左一右,开口呵斥道:“大胆布衣,所为何事,竟敢冒犯圣上。”
孔乐听那二人呵斥,却是径自起身,又引得众臣一阵怒视。
“皇上声名远播,远传四海,我等山野之士,妄想瞻仰圣颜,只得如此,望圣上见谅。”孔乐双手抱拳,看似恭敬,似模似样的说道。
“哦?朕声名远播?”夜敖侧眼瞧着孔乐,抱着美人喝着美酒,疑惑道。
“皇上建楼‘燕尾’以为淫乐,多番征战,师出无名,还有此不知所谓的南巡,虚耗国库,致天下生怨,民不聊生,需知……”
“广正!”凌肃冲着正议大夫薛广正使了个眼色,厉声道。
薛广正是文官,却身着一身将袍,此时见凌肃示意,孤身一人上前,手中绽放的赤色玄力耀眼灼目。
“大胆贱民,竟敢到此胡言乱语。”薛广正亮了架势,却没见孔乐有任何举措,不禁心头一怒,呵斥道。
“炎。”薛广正单念一字,便从他掌上射出熊熊火光,霎时间烈焰滔天,四周侍卫抵挡不住,纷纷退散。
“烽火……”
“连天!”他转瞬间已经逼至孔乐身前,手中厉掌化作一片火色虚影,夹带着四周滔天烈焰,封锁了这一小片天地,密不透风的轰向孔乐。
雨水飘落,落在那赤炎上,化作一片蒙蒙雾气,透着熊熊火光,凄艳迷离。
这一掌出,足足笼罩了孔乐身前五尺方圆,火势撩人,避无可避,就连薛广正自己也觉得这一掌,实是自己修炼数十年以来所出的最强一招。
此时此刻,他自信就算身前站着一位玄丹境的强者,也不会让其全身而退,在这一掌之威下,必当脱一层皮。
况且眼前这黄脸书生,年岁最多不过二十六七,此般年纪便是能达天玄,便已是凤毛麟角,又怎可能是玄丹强者。
只是,他今日……怕是是失算了!
熊熊炽焰转瞬之间湮没了孔乐,围观士卒皆以为其已化为灰烬,但远处,大将军凌肃显然另有所感,一边冲向战团,一边叫道:“广正速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