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俏乌黑漂亮的眼睛,盯着贺莫年看了一阵子,眉目流盼的都是纤纤清意。
好一阵子,才出声“嗯。”
“回来了叫醒我。”
元俏又补充了一句,才闭上眼睛。
贺莫年把她的担忧,不安都看在眼里,这世上他的心软以前心系的是明珠,他的母亲,那个热烈也脆弱的女人,如今,有一个看起来娇娇弱弱,浑身上下都要人疼的女人,一心却想强大护他安稳。
贺莫年突然觉得有了念头,有了拼杀的无限力量,伸手抚平元俏不安的眉眼,起身,离开。
元俏只觉得床畔一阵风,有点冷。
贺莫年出来,门口聚集的人散了,只有傅T立在日头下,端端正正。
见贺莫年出来了,他恭恭敬敬的行礼,然后喊了一声“先生。”
“人呢?”
“闹到长老会去了,估计三爷是要恶人先告状了。”
傅T说完,见贺莫年剑眉微挑,知道人不舒心了,赶紧递了一支烟。
贺莫年接得极为顺手,显然这是两人多年来培养的默契。
只是贺莫年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屋,手错开了,傅T的火点了个扑空。
也只一愣,傅T便明白。
“我们的人安排妥当了。”
贺莫年手指把玩着烟,沉默了片刻,开口。
“去主宅,找老头子。”
“这样会不会……”
贺莫年率先走在前面,一句话堵了傅T的犹豫。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个道理你还没明白吗?傅T。”
贺莫年很少叫傅T名字,这时候说明当他是兄弟,说得都是他们一起的事,还有曾经的那些灰暗血腥。
傅T匆匆跟上他的步伐,过去的一些前段在脑海闪过,即便是正午阳光刺眼,他觉得阴冷尸臭流淌了出来,无处藏身。
不自觉的被贺莫年的背影牵引,他像是阳光是所有。
主宅所有的摆设建制都要比贺宅其他的苑落要高出一个水准,紫檀木小几上煮着茶水,咕咕冒泡。
老爷子支走了所有的佣子,一个人安静的坐着。
贺莫年垂问好,之后立在边上。
“莫坻,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你来找我会因为一个女人。”
贺莫年不说话。
只静静地听着。
“贺家掌家的以后是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清楚。”
“贺家对我而言没那么重要,莫坻这个名字就说明了一切。”
老爷子原本成竹在胸的稳,被这句话打得猝不及防,握在手里的杯子一抖,险些洒出来。
莫坻这个名字,背后的事情,很多难过去了,随着贺莫年一天天的长大,实力的庞大,成了贺家上面闭口不敢言的忌讳,忌讳他不悦,自然也是老爷子的污点。
他的错,没人敢说。
“她当真有那么好,不可或缺。”
贺莫年没有半分回应,坐在小几对面,自己添了茶饮了一口。
自顾自的说“说不上来,以前我追名逐利是因为除了这个没什么更值得注意的事情,现在,我对权势的心更热切了,但并非这东西的本身,是不想今天的事情再生一次。”
后半句话他说的十分有力道,本来硬气威严的贺家老爷子,一时间征住。
半晌才找了一个牵强的说辞“那沈家那边你打算怎么交代。”
贺莫年抬眼,看了老爷子一眼,岁月当真厉害,盘剥了他非凡的容颜,一同夺去的还有他的果敢桀骜。
“贺家什么时候做事,需要给别人一个交代?”
贺莫年反问。
一股死寂蔓延开来,只有茶水的袅袅热气,格挡祖孙两个人的视线,朦胧中似是一个世纪的光阴鸿沟。
“哈哈……”
老爷子望天大笑,爽朗,洪亮。
“也罢,是我老了。贺家有你等子孙,足已。”
说罢,重新沏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才说。
“以后你们的事情我绝不再插手。”
元俏恍恍惚惚的躺了半晌,没有睡踏实一刻,一会儿是她满脸娇羞幸福的依在贺莫年的怀里,背后是贺家宗祠,一会儿又是说不清的人,口口声声的讨伐,说他们在一起违背族宗。
咯噔,小腿一阵抽出,元俏惊醒过来,一身的汗。
床边的君子兰安静的盛开。
太阳西垂,里屋混混安安不太真切,元俏四处看了一遍,没有贺莫年的身影。
又是一阵惊慌担忧。
急忙照顾来佣子一通询问,说贺莫年去了主宅还不曾回来过。
顾不得其他,在这深宅大院里,她认识的只有贺莫年了,尽管嘴上吩咐佣子准备晚饭,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喊了两个佣子带路,行色匆匆往远处宏伟壮阔的住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