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脚功夫?
马福不太明白陆毓衍的意思,道:“古阮的身手很是不错,那个钱福保,一看就是个下盘不稳的货色,他打不过古阮的。”
来回话的捕快亦是连连点头,附和道:“那小子整日不学好,前回被人追着连滚带爬打了半条街,不像是个手上有功夫的。”
陆毓衍颔首,目光沉沉。
谢筝看在眼里,不禁捏紧了指尖。
想到古阮在那庄子的山下查访,他极有可能查到什么东西时,谢筝就不住问自己,古阮的失足真的只是意外吗?
这会儿听陆毓衍问了这么一个问题,虽然还没有完全领会其中缘由,但只看陆毓衍的神色,谢筝就明白,他亦不认为这是意外。
“贤侄,是不是有哪儿不对劲?”杨府尹询问道。
“恐怕是蓄意谋害。”陆毓衍的话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不等陆毓衍细说,古嫂子抱着小丫头跌跌撞撞冲进来,见了一院子的人,脚步一缩,怔怔看着他们,嘴唇动了动,却是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小丫头胆大些,朝马福挥着双手,乐呵呵道:“伯、伯,爹爹呢?”
人高体壮的马福听着脆生生的稚子话语,眼睛霎时通红通红,声音哑得厉害:“丫头来了啊,伯抱你去买米糕,好不好?”
小丫头噘着嘴,回头看了眼马嫂子,冲马福摇了摇头:“爹爹说给我买的。”
几句话工夫,马福撑不住了,转过身去,扶着柱子抹眼泪,肩膀簌簌抖着。
古嫂子现在院子正中,见捕快、小吏各个这种反应,仅存的那一丁点的侥幸也没了,她蹲下身去,紧紧抱着小丫头,咬着牙才没哭出声来。
谢筝心里酸溜溜的,突闻噩耗,晴天霹雳一般的感觉,她完全能够体会。
她清晰记得,那日她坐在赵捕头家的院子里,一面啃着鸡腿,一面和赵家嫂子说着俏皮话,说她一夜未归,回去之后,顾氏大概会恨不能拿鞋垫子打她。
赵家嫂子哈哈大笑,说谢筝就是个讨打的,哪有大姑娘家偷溜出来玩还夜不归宿的,便是谢慕锦再疼谢筝,这次都不会帮她说好话。
谢筝瞅着手中的鸡腿,认真考虑着到底是鞋垫子打屁股痛,还是鸡毛掸子抽起来痛。
她想的可仔细了,却见赵捕头匆忙赶回来,告诉她父母都已经不在了。
天,霎时间塌下来了一般。
鞋垫子也好,鸡毛掸子也罢,她想递到顾氏手里,让顾氏狠狠抽她一顿,都不能了。
彼时心痛,大概和此刻的古嫂子是一样的吧?
前回去古家吃饭,古阮还说要回家帮古嫂子卖豆腐的,这才几日,就已经一切成空了。
谢筝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
心里空荡荡的,为了痛苦的古嫂子和茫然不知发生何事的小丫头,也是为了自己。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筑起高墙,不让泪水决堤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