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也没法阻拦,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赵谌困了,童穆宣布散堂。岳飞来到外面,让张用去找戚方报道:“今日好歹保住了哥哥的性命,过几天再找机会向戚统领要人。”岳飞安慰张用。
岳飞带着王贵汤怀二人往城外走,一个家人打扮的人来到岳飞身边:“岳无敌,我家主人请你借一步说话。”
岳飞跟了过去,只见康王赵构穿着平民的衣服,站在暗处,岳飞就要下拜,赵构手上拿着折扇,伸过来一挡:“鹏举,我说几句话就走。”
“大王请说。”
“今天圣上要杀张用,我身为宗室,要避嫌,不能干政。我也很绝望呀。”
赵构为自己分辩完,观察了一下岳飞的神色,试探着说:“官家今日要杀张用,只因张用围城,让官家受了惊吓,不是官家不仁义。”
岳飞道:“治国之道,文死谏,武死战,可叹今日大堂之上,居然只有一个内侍劝说官家。”
赵构道:“可惜宗室不能干政,我纵然有心,也帮不了你,连说一句话都不敢。”
“大王身为宗室,身处嫌疑之地,当初又何必站出来作保呢?若没有大王作保,飞让张用逃遁,也就没了今日的麻烦。”
赵构道:“本王也是爱惜人才,不想冷了鹏举你一颗忠义之心。”
岳飞道:“飞有一事相求,请大王想办法,将张用调入末将麾下。”
赵构踌躇道:“刚刚保得张用的性命,就要把他从戚方手下调出来,这件事,本王干涉军务,这是取死之道呀。”
看着岳飞失望的神色,赵构道:“不说了,鹏举有救友之心,孤王和鹏举也是朋友,孤王就不能为朋友两肋插刀吗?”
岳飞感激的说:“让大王费心了。末将哪里当得起大王的朋友。”
“鹏举,你我一见如故。”赵构一挥手,边上送来一个食盒,“这些酒肉,你带回去宵夜。”
“没想到你还会做夜宵啊,鹭妹。”呼延庚笑着对自己的妻子说。
“切几片干牛肉,又有何难。”高鹭说着,在桌子边坐下,高宠也坐在一块。
高鹭问:“要不要请呼延通大哥过来一起吃?”
“通大哥无酒不欢,今天就算了吧。”呼延庚道,三人坐定吃了一会牛肉,喝了一点粥,呼延道:“给折月岚的文书发出去了?”
“已经写好了,信使明天五更出发。”
“好!”
呼延庚身在汴梁,却无时不刻不在记挂着河北东路的局面。河北东路才是他的根本。
借着东西两路金兵都在进攻汴梁以及京西南北路,河北东路获得了喘息的时间。
在张彦橘和赵伯臻的努力下,河北东路与平卢已经完全融合成了北洋安抚司,县――邑――都保――保――甲的五级编户、农耕、税收、动员体系已经建立起来。
依照每个邑出一个指挥计算,北洋安抚司第一次动员,即可发动六万人。
因为北洋安抚司的合并,赵伯臻的任务也轻松了些,他到达河间,成为折月岚的副手,即鸾阁掌书记。因为有了一个男性长官,河北的士人、学子、士卒加入鸾阁的兴致高了一些,也没有以往那么扭捏。鸾阁开始从一个机要部门,转变成一个组织部门。
塘沽也已经成为渤海湾中最大的海港,炼焦、制铁、织棉、缫丝等行业公会都将本部迁往塘沽。转眼之间,塘沽变得工匠奇缺,张彦橘写信来,请求从汴梁搜罗一些工匠。
汴梁是宋廷的核心,可算天下第一座市民城市,全城百万户口,没有一个种地的,除了官员和家眷,就是商人、工匠、游乐业者。
鉴于汴梁周边已遭水淹,汴梁面临沉重的粮食压力,向别的地方迁民就成为一个必要的选择。正好塘沽需要工匠,向塘沽迁徙就要立即行动起来。
而且在呼延庚心中,无论以后是篡位还是延续宋统,首都只有一个,就是燕京,而直沽到塘沽的“大天津”则是北方的经济中心。
但现在向塘沽迁民,可不能如同赵谌南下一般,强行将流民迁走。而现在汴梁与河北东路的粮食储备,也不足以在沿途设立接应点,何况京东的一段路并没有控制在呼延庚手中。
“若是大名没有丢失,便只要一支船队,几趟就拉过去了。”高鹭道。
“走运河也是可以的。但要一个由头,刚开始,还是征募吧。”高鹭写个折月岚的回信,便是让河北做出接待工匠的切实安排。
过了两天,开封府便发出榜文,河北沧州征募工匠,凡事携带家眷迁往沧州,则在河北当地给作坊一座,以租换购,免租免税三年。塘沽在大宋的地图上仍旧不存在,故而以沧州的名义募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