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夏梦突然插嘴。
“我们如何肯定这位言人的陈述属实?”
面对这样的侮辱,维纳气得几乎鼻孔冒火,但他仍然勉力维持镇定,只是轻描淡写地答道:“我的心灵是敞开的。”
“我知道有些看似开放的心灵,其实并未真正敞开。”
“这我一点也不怀疑,言人,”维纳说:“因为你跟我们其他人一样,总是在开放心灵上留一手。然而我却跟你不同,当我打开心灵的时候,它就是完全敞开的。”
席言人说:“我们不要再继续——”
“我也要提出一个有关个人权益的动议,席言人。同时我要向您道歉,请原谅我的打岔。”夏梦说。
“什么样的个人权益,言人?”
“维纳指控我们中某人企图谋杀,方法是教唆那个农民借刀杀人。在这项指控尚未撤回之前,我就必须被视为嫌犯,在座的每一位也都一样——包括您在内,席言人。”
席言人说:“你愿意撤回这项控诉吗,维纳先生?”
维纳坐回自己的座位,两手紧紧抓住扶手,好像要将座椅据为己有似的。然后他才说:“我会的——不过得有人先出面解释一下,在我赶回来参加会议的时候,为什么会有一个罗马香格农民,伙同其他几个同伴,竟然故意要拦阻我,让我无法准时赴会。”
“这也许有好几千个理由,”席言人说:“我再重申一遍,这件事一定会详加调查。现在,维纳先生,可否请你撤回控诉,好让讨论继续进行?”
“我不能,席言人。刚才在现场,我花了好几分钟时间,尽可能以最精妙的手法探索对方的心灵,以便设法转变他的行为,又不至于使他受到伤害,结果我却失败了。他的心灵缺乏应有的弹性,他的情绪全被定型,好像受到了外在心灵的控制。”
夏梦突然微微一笑,接口道:“而你认为那个外在心灵,正是我们其中之一?难道不可能是你所谓的神秘组织——那个与我们对立、比我们更强大的组织干的吗?”
“有这个可能。”维纳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这些人都是清白的,因为我们都不属于那个只有你才知道的组织,所以你应该立刻撤回指控。难道说,你是想指控在座的某个人,已经受到那个神秘组织的控制?也许我们其中的某一位成员,已经不完全是他自己了?”
“或许吧。”维纳答得并不干脆,他很清楚夏梦正在把他引进一个圈套。
“不过却也有可能,”夏梦准备开始收紧圈套,“你所幻想的这个既秘密又隐匿的神秘组织,只是一个妄想症患者所作的恶梦。根据你的被迫害妄想,那些罗马香格农民受到了影响,甚至连言人也受到秘密控制。好,就让我姑且迁就你这种奇特的思路。言人,请你说说看,我们中间,到底是哪一个人受到了控制?会不会就是本人?”
维纳回答说:“我倒不这么想,夏梦女士。如果你试图用这么迂回的方式铲除我,就不会如此公然地对我表示憎恶。”
“也许是负负得正的结果吧?”夏梦一字一顿地柔声说道,口气听来得意之至。“妄想症患者很容易得出这种结论。”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有这种可能,你的妄想经验比我丰富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