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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 2)

 我实在搞不懂耶。

能够看透世界万物,拥有绝大万能力量的真王,怎么会选上那个窝囊废当魔王呢?

那家伙既缺乏高贵人士应有的言行举止,也不曾在战场上立下任何汗马功劳。

甚至连如何利用充满威严的言词领导人民、让人民心生畏惧,进而服从这点他都不懂。

不管怎么规劝,他依旧喜欢跟平民小孩玩球,甚至出入马厩跟厨房。

哥哥与众卿相们对他都没有特别的不满,而且还真心喜欢他。

但是以我个人的观点来看,他根本就不是当国王的料。若想当真魔国如此强国的主人,统领全世界的魔族,别说再等一百年,就算等个两百年都还早得很呢。他既没有符合其地位的足够智慧,就连成熟度也有如刚出生的小羊般幼稚。

不久前,对那家伙要治理天下一事感到不安的人还曾经对我说过:「看来还是流着前任国王血统的人比较适合继承王位……」我当时还解释说——这时候大家携手辅佐那个窝囊废是很重要的事情。

对方可能会错意了吧,在说完「既然阁下都这么说了」这句话之后就感佩地离开了。

……咦?

我真的不懂耶……有利!不是千叮咛万交待过,不能没带随扈就到城下游荡的吗?

胸口被我揪住的他露出和蔼的笑容伫立不动。

「好久不见了,陛下。」

在我身后几步远的约札克压低声音简短地说:

「请放开他,他是第三名选手。」

「你干嘛穿这种衣服!?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你怎么会在西马隆……」

伟拉卿孔拉德身穿不适合他的黄色配白色的军装,出现在大西马隆的阵仗中。

「这里本来就是属于我的土地。」

他眯着散发银色虹彩的眼睛,以一副事态没那么严重的口吻说着:

「这是我祖先过去统治过的土地哟。」

「什么祖先、什么统治……你的口气就好像他们曾经身为一国之君或总统似的。」

「还不是那么伟大的人物啦。」

「可是……」

我这个历史不及格的脑袋开始觉得有点头昏脑胀。在即将不支倒地前,我把右手贴在额头上。被残雪和泥土弄脏的掌心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你的国家不是在海的另一边吗?你不是和我一样是真魔国的国民吗?为什么会在人类的国家?为什么从西马隆的休息室走出来……」

「很抱歉,情况有点改变了。」

「什么情况!?」

亏我为你担心得要命,结果你竟然突然变成敌人出现在我眼前。我是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骇人听闻的原因啦,但是光凭那一句话是无法说服我的。

「能不能请你说清楚,我要你好好给我解释一下!」

「你还不是……喔!」

当肯拉德的手指正想碰触我的手腕时,约札克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我——他紧紧架住我两边的腋下跟腰间,然后直接往后拖开。

「等、等一下啦,喂!」

其粗鲁的程度让我搞不懂谁才是我们的敌人。伟拉卿边苦笑边打量我和他的友人。

「……你手上怎么会有面具?而且你们三个竟然以卡罗利亚的代表分出现在这里,再怎么爱管闲事也该有个限度吧。」

「先别管我的事啦——!是我先开口问你的耶!搞什么啊,混帐东西!干嘛没事穿颜色那么鲜艳的衣服?你又不是阪神的球迷!穿起来真难看,根本就不适合你!脱下来,现在立刻给我脱下来!」

我无法压抑急速上升的血压与大肆泛滥的肾上腺素,以致我的双手双脚不听使唤地拼命摆动着。即使我那专门用在比赛部分的脑袋念咒似地不断要自己「冷静下来」,却仍然起不了什么作用。

「陛下,冷静一点。你还是先回上人那儿吧,难道你不怕被取消比赛资格吗?」

约札克继续抱住我,硬是把我拉回休息室里。至于不了解我们双方关系的评审们,则认定我方的气焰十分嚣张。

「这件事你也有责任哦,约札克。」

固定我下巴的右手手背抖了一下。

「明明有你跟在身边,为什么还让陛下遭遇这种危险呢?」

「……真是非常抱歉啊……」

约札克那发自我耳后的声调略带讽刺地拉高语尾。

「如果跟在身旁的不是我而是队长,想必陛下的旅程一定更加安全吧。但很遗憾的,你这位当事人不但突然下落不明,还不负责任地避不见面。」

「如果你认真地跟阿达尔贝鲁特对打,比赛应该就不用延续到第三战才对。」

他在暗示约札克理应可以打赢阿达尔贝鲁特吗?言下之意是敌方阵营并不知道曾经发生芙琳跟马奇辛那件事罗?如果说这是在刺探,也未免太诡异了吧。

「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那是我……」

约札克在耳边制止我。

「陛下,没必要告诉他。他可是我们的敌人呢,你说对吧?」

「敌人……?肯拉德是敌人……」

伟拉卿对我的困惑视而不见,突然加强语气说着:

「卡罗利亚代表不想继续进行决赛吗?」

他对评审如此说着:

「如果有意继续进行决赛,我方希望能尽快展开第三战。如果是体力与战力还没调整好的话,我在此提议卡罗利亚代表干脆弃权,接受败北的事实。」

这句话刺激着我最无法控制的脾气,我不断地吞咽口水试图让自己冷静。就算性子再怎么冲,都不能在这时候爆发,否则一切就全完了。因此我硬挤出故作镇定的声音,制止正准备从休息室冲过来的两人。

「……如果我赢了的话,你就要把那套衣服脱下来!」

肯拉德用左手指尖抓住镶着白边的领子。这个岔开我话题的动作成功地煽动我原本压抑下来的感情。

「如果我赢了的话,你就会回到我这边吧!?对不对!?别和那些叛徒坐在一起,你会回来我这儿对吧!?」

「不晓得耶。」

伟拉卿慢慢摇头。

「你并不一定会成为我的最高指导者。」

刹那间我眼前像是格放画质极差的录影带似的,画面闪烁个不停。

洁莉颤抖的手指重新握稳望远镜,再次观看眼下的光景。

相同的身影不断映入她湿润的翠绿眼眸。

「……这是怎么回事……」

她把方便却残酷的道具递给旁边刚认识的友人。

「发生什么事了吗?」

透过会场高处的贵宾席玻璃窗,芙琳·基尔彼特看到的是在脏成灰色的雪地上被拖回自家阵地的有利。而硬是把激动的他拖回去的,则是表情复杂的约札克。

她举起望远镜再次把视线拉回中央,大西马隆的第三名选手隔着一脸讶异的评审站在另一边。

可能是性格全写在脸上的关系,一看就觉得他个性稳重又待人和蔼。或者说……他显露在表面的全都是刻意装出来的,或许在他无法窥视的内心深处,隐藏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呢。

芙琳之所以有那种直觉,得利于她对军人的熟悉。

多亏父亲从事的暴戾工作,让她从幼年时期就看过无数士兵。不仅分辨得出武术高强的人,也能敏感察觉到其力量背后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去。对芙琳来说,最无法理解的就是虽然不是武士,却拥有可怕力量的人物。

就像「那个人」—样。

她轻摇一头银发,彷佛想挥去那个忽然浮现在脑中的名字。她再次紧握望远镜,看着对战的对手。

他用的是在寒空中可以减少体力消耗的站立方式,从手臂的粗壮程度看来相当擅长使用武器。身高大概比标准还高一些,还有着战士般的均匀体魄。看起来虽然年约二十岁左右,不过他那摆在腰际佩剑上的手,并未因比赛时间的逼近而有一丝的紧张。他有着淡棕色的头发与同色系的眼睛。撇开短发这点不看,算是西马隆人典型的长相,至少比第一名选手的金发要来得符合……之前与耐杰尔·怀兹·马奇辛同行的男子,就大西马隆士兵的长相来说,实在太引人注目了。

「那一位是谁?夫人您认识他吗?」

「……是我儿子哟。」

「咦?」

美女喃喃自语的声音,在那瞬间听起来似乎有点哽咽。但是洁莉随即恢复镇定,与其说是回到母亲的身分,倒不如说是回到某国贵族应有的处变不惊神色。

「他在我国可是数一数二的用剑高手,而且誓死效忠新王的意志比任何人还要坚定……然而他却出现在这异国的竞技场……还必须跟最爱的君主交手?如果这是真王赐予的试炼……那真王陛下对那孩子实在太严厉了。」

「他是您的公子吗?」

芙琳再次把视线转了回来。坐在自己旁边这位面容姣好的贵妇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儿子已经成年的母亲。

「他是次男,他叫孔拉德哟。」

还只是二儿子而已?

难道她在年纪很轻的时候就出嫁了?还是说她的外表跟实际年龄相差甚大?

看来过去时有耳闻的传说果然是事实。听说魔族的寿命是人类的好几倍。这群人果真是魔族,是与我们人类为敌之国的贵族:就连对她必恭必敬的达卡斯克斯及塞兹莫亚也是。

不仅是洁莉。对芙琳来说,就连那个克鲁梭上校和他的朋友也是;还有自母亲到遗传金发的婚约者也是,他们所有人都是魔族。

想想也是,继承了温克特徽章的上校,再怎么想也不可能是人类。拥有那种可怕力量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平凡的人类呢?只是自己一直不肯承认而已。

那么,就连站在竞技场中央静待「卡罗利亚代表」的青年也是罗?

无法忍受漫长的沉默,芙琳开口说话了。

「跟沃尔夫拉姆……大人比起来,那一位似乎,那个……跟夫人您长得不太像呢。」

「因为次男的父亲是人类,是一名遭到祖国追杀而四处流浪的剑客哟。他的名字叫做登希里·伟拉……」

「登希里!?」

发问者反问的语调因为惊愕而拉高。

「这么说、这么说您的公子是登希里·伟拉的儿子罗?」

「是的,没有错。伟拉卿孔拉德是我的儿子哟。」

难怪他有着跟西马隆士兵相似的容貌。原来他父亲曾是这块土地上的望族之一,最后还名留青史呢。

芙琳·基尔彼特把变得冰冷的手指抵住嘴角,从头部到指尖的血液温度突然骤降,好几个名字不断在她脑里旋转缠绕。

她的心底浮现出希望死前自己犯的罪不会被揭发的想法。

被约札克硬拖回休息室之后,我拼命踢椅子、槌墙壁、看到人就大吼大叫,整个思绪变得非常混乱。虽然这种样子很难看,但我就是没办法冷静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那是什么态度啊!?」

先前的气氛完全消失,只残留沉重又难受的空气。大概是被推倒在地上的预备用武器敲到了吧,水桶发出好大的声响。此刻我找到了一个很适合的出气筒,于是不断把它的表面踢到凹陷为止。

「他被冼脑了!他的脑子一定被人动过手脚!美式足球员不是在那里吗?美式足球员?」

「有利!」

「那家伙最擅长操纵别人的脑袋。那叫什么来着,『灵魂的沟渠』是吗?只要针对那里乱搞一通……」

「有利!你别再踢了好不好!这样我会无法专心的!」

坐在椅子上的沃尔夫拉姆轻轻阖上双眼。环抱着胳臂沉思的他,食指还神经质地动来动去。

我则像被关在牢笼的野狼一样,焦躁地走来走去。

「他被操纵了,绝对没错,否则肯拉德是不可能背叛我的。」

村田一直设法让皱在一起的眉头恢复原状。

「可是就我们所见,感觉不出来他被人操纵。而且照你们之前所说的,他应该少了左臂才对。」

没错。

几分钟前站在那儿跟我们说话的肯拉德,左右两侧的手臂都还完好如初。无论是握着的触感或体温,都不像是义肢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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