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推怎么拉,铁笼就是动也不动。
即使怎么喊对方也听不到,村田依旧大喊友人的名字。
「涩谷!不行,太危险了!快醒醒啊——!」
「什么啊?什么东西不行?」
冯比雷费鲁特卿倒是比村田冷静许多,看起来没有特别地惊慌失措。可能是看过好几次有利的爆裂魔术,所以多多少少已经免疫了吧。
「不就是常见的将军形态吗?力量的确很强大……虽然是会给周遭带来麻烦的魔术,但是只要乖乖躲在这儿,他自然而然就会慢慢恢复正常了。只是他昏倒后疲惫不堪的模样会让人感到有些不安,但是我对那个症状已经差不多习以为常了。真要形容的话,其实就像是小规模的台风,所以我们没什么好惊慌失措的啦。」
「你错了,这跟之前的不一样。」
长相酷似母亲的沃尔夫拉姆皱着脸,交互看着站在舞台上的有利与身旁的村田。
「哪里不一样?」
「总之就是不一样,魔力性质与条件都不同……首先,他已经很久没回地球了。过去虽然曾发生这种事情,但那期间他曾经回去地球过,而且也不曾持续使用这么久的魔力。还有,你不是也亲眼看到了吗?那时在船上,简直『不像是涩谷』会说的话……那件事让我很不安……只希望涩谷的体内不会发生什么无法阻止的变化……而且……」
「上人,要我破坏它吗?」
看到村田焦躁的样子,约札克打算把铁笼弄弯。当他发觉常人的力量无法拉开它,便开始利用斧头猛砍金属。
「……而且有我在这儿……这才是最危险的。」
「什么?」
「因为我会增强他的力量,让力量加倍,更糟的话是数倍,搞不好连魔力性质也会改变。或许会变得更有攻击性,也更有破坏性,因为我们的关系是用来破坏的。如果是熟练的法术者,还有办法自我控制:但是涩谷继任王位时间过短,而且魔力才苏醒不久,要能够适当控制定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沃尔夫拉姆刹时露出非常不愉快的表情,但是下一秒就立刻用对待菜鸟的眼光来看眼前这位似乎找回王之知己的自信,令人惶恐的双黑大贤者。
「如果靠近他的话能够控制吗?」
「你吗?可是冯比雷费鲁特卿的腰……」
「别管我的腰了!只要靠近有利,就能够帮那家伙控制失控的魔力吗?」
「虽然不确定,但多多少少可以吧。」
「跟我来!」
入口的大门随即被踢破,然后趁着站在两旁守卫的士兵不注意时,用剑鞘里的武器给予迎头痛击。
「应该还有其他出入口才对,这比等克里耶砍断铁笼还要快。」
「你讲这话很伤人哦~小少爷。」
约札克一面说着「要是弄坏了腰而不受女人欢迎,我可不管」的风凉话,一面跟在后头。
观众席上满满的男人们全部往上看,其中还有人难看地张着嘴巴。因为没上过战场的人,根本没机会亲眼目睹魔术。
白雪在黑色天空描绘出的图案,不仅动作瞬息万变且栩栩如生,并依照主人的想法变换形状。首先是鸟,接着是狗,老鼠……不,是红色松鼠。
有点像是个人秀的雪祭。
观众还没来得及说「阿达尔贝鲁特,小心后面!」,长得像水桶形状的雪块就急速降下,袭击正在圆形舞台上战斗的男人。
「铿!」
他的后脑勺就这么被猛然击中。
原本勒得紧紧的手臂突然放松。这时候有利立刻放低身体逃出肌肉地狱,滚到湿漉漉的地面。
「……喂,搞什么……你无法靠普通战斗一决胜负吗?原来你会耍这么白痴的魔术啊?怎么不早说呢……伤脑筋~我头型部变了。」
阿达尔贝鲁特边摸着头上的肿包确认。
有利也把手贴到自己的喉咙上,发现既不是汗水也不是雪水的液体沾湿了他的手指,原来是血,他不发一语地看着手掌,随后把它擦在雪地上。
只见白雪慢慢被染成红色。
当他慢慢抬起头的时候,眼神跟平常大不相同。
而且他双手叉在胸前斜站着,然后以像是瞧不起人的姿势把下巴往前略伸。灿烂黑亮的眼睛只注视着一点,也就是阿达尔贝鲁特。
「……汝非但不顺从自己的出身,还动摇年幼时期的纯洁决心,甚至舍弃曾在成人仪式上发誓效忠的魔族……」
这个响亮的低沉声与拐弯抹角、拗口难懂的用词,还有那半调子的文言文,是只有在时代剧里才听得到的演员腔调。
一点也没错,是许久不见的超级魔王模式。
「只因自私的千仇万恨就玩弄诡辩,而离乡背井四处流浪。若只是如此倒也无妨,但汝却把好心当恶意,以如此愚蠢的理由骚扰祖国!好一个愚蠢至极又贫乏无味的灵魂。连朕都为你感到丢脸而鼻水不止。」
因为他属于鼻子比眼睛先漏水的类型。
「而且!」
浮在半空中的巨大相扑·摔角选手的雪像,配合着台词挥舞单边的手臂,甚至还用力张开往前伸的五根手指,这是「STOPTHE顶嘴」的招牌动作。现场所刮起夹杂雨雪的寒风,正毫不留情地打在观众身上。
阿达尔贝鲁特对有利的说教已经听得不耐烦了,正打算展开下一波攻击时,却正好遭到制止。时机抓得刚刚好。
「……汝只知主张自己的权利,不懂得礼让他人……啊~古时互相礼让的优良美德,好东西与好朋友分享的精神已不复存在了吗?」
仿佛遭遇到什么天大的不幸似的,他将手贴着额头仰天长啸。
至于那些配合他的举动在夜空中形成的雪像,还张开大嘴扭动身子,感觉乱恶一把的。
「况且汝不满足于一次的胜利,竟夺走下一名战士的比赛资格,这成何体统!冯古兰兹,你这个众人平等政策的敌人!以汝等不讲道理之人,理应能分辨吾现今所说的话吧。听好了,将你那硕大的鼻孔挖干净,给我仔细听清楚!汝需将谦让的美德铭记在心!」
会场里有几个人「咦?」地歪着头表示不解,会有这种反应是正常的,因为感觉很不卫生。不过一大半的民众倒是对把这些合乎道理的词句一口气堆砌在一起的说法感到佩服,很有集团催眠的功效。
「汝已非我族同胞。上一代魔王曾说过这么一句话:『就算回来也不会原谅你的!』」
那句话还刻意模仿上一代魔王的说法。
「我说陛下。」
阿达尔贝鲁特一边用带鱼状的剑腹拍打肩膀,一边发出声音以便放松脖子的筋脉。
「你那些催眠说教要念到什么时候啊?」
从没有机会上场而只能在地面旁观的肯拉德,到应该不清楚有利身分的现场评审与观众,都被男人的大胆言行吓得目瞪口呆,因为他在面对超级魔王时还能如此大放厥词。看来就是因为这样魔王才会要他挖鼻……不,是开始清洁。
有利紧握的拳头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嗯,肌肉并没有涂药……那果然是他的肌肉长到脑袋去了。」
「说到那点,陛下,有肌肉可是很赞的哦?平时还可以抖动它来打发时间呢。」
「住口!汝等在国内引起无端的混乱,企图让朕权力下滑的叛徒!冯古兰兹,汝之存在对于朕完美无瑕的绝对统治,亦称『我的铜像』计划可是极大之障碍。虽说是同族,但是造反,倒戈乃国家大罪。此时即便流血也不足为惜……!」
指着天空的右手夸张而用力地挥下,有利的食指正笔直对着阿达尔贝鲁特。宣告死刑三秒前——
「不得已,只好斩了你!汝就乖乖受正义之刀的惩罚,像福本清三(注:在日本时代剧中专门饰演被斩杀的跑龙套角色)一般被打倒吧!」
「那是谁啊?」
「斩立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