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定艾普莉上了火车之后,DT终于停止他丢脸的举动。
老师说,他能用的招术也已经用完了。
至于戈壁另一个混乱,想当然尔是法籍医师带头跟士兵争吵。
他还用非德语的陌生语言朗诵诗词,让处理的士兵感到很困扰。
医生
他竖起大拇指往后指,做出快点闪人的暗号。还不死心的市民们则涌向柜台,或者挤到售票口要求退票。
拼了老命拨开迎面而来的人群,好不容易从那个队伍挤出来以后,两人才总算会合了。
好、好可怕的骚动哦。
那是当然的啦!总是只晚一天也会陷入更加危险的绝境,为了活下去,他们当然要努力拼啊!
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急着逃离柏林呢?难不成是股票大跌?
雷江边笑边撕毁二等席的车票,反正也不可能退票了。
你实在有够悠哉耶。不,我不是讶异,我说的是真心话哟!我终于明白海瑟尔会这么喜欢你的理由了。
这句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损人,不过DT这时候却不觉得生气。
其实跟艾普莉搭档的这两年,他真的变得很有耐心。
不过老婆却认为他变迟钝了,这点倒是没办法辩驳。
不过我们那位千金大小姐到底要不要紧哪?她刚刚是被陌生的男子拉上车的哟而且还是恶名昭彰的SS将校耶!真是的,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随便啊?
不,DT,最起码对方不是什么陌生男子。昨天我们不是在饭店前见过他?而且
雷江一面穿过被提着大包小包的旅客挤成一团的咖啡厅,一面将巴拿马帽戴上。
他眼镜后的黑色眼睛转动着,开始努力的回想,但在此同时也觉得很迷惑。
他的眼睛那双淡棕色又散发着异样光彩的眼睛,我总觉得好像曾在哪儿见过。是波士顿吗?还是战争的时候?如果是在战地遇到过的话,应该不会是他才对不,时间或许还要再往前推呢。
咦,有吗?之前曾见过他吗?其实我这个人很不会认人呢。
说到DT擅长的领域,他只想到一样而已。
总之,我们要尽快随后跟上。如今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搭车了,不过那样只会拉开双方的距离。DT,搭计程车是出不了柏林的哟!
DT拦了刚载完客人的白色车子,随即坐了上去,然后简短地告诉司机到最近的机场就一脸不爽地靠在椅背上。
我们不是才去过机场吗?空路是中断的,而且我不知道你竟然会将德语!
德语?你错了,我根本就不会说!这种事用世界的语言就能通哦!像你们就算不会说中国话,也会讲出中国菜的菜名吧?道理是一样的。
遇到红灯而停下来的司机,再度确认他们是否真的要去机场。对于DT那简直像在碎碎念的答覆,雷江显得有些不耐烦。
可是客机停飞了哟。
会飞的。
车子往北走并左转,渐渐驶离了车站。这跟往机场的方向是相反的。
那些在机场待机的飞机是不会起飞的,几率很高啦,不过那是因为它们是客机的关系。不过机场却有许多不是用来搭载乘客的飞机,不仅座椅坚硬,坐起来也容易晕机,连整个人也会暴露在飞机外,有时还会玩命呢。而且运气不好的话,就只能搭载两个人。
你要自己开啊!?
那当然。哈哈,你这下应该知道海瑟尔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我了吧?
这男人吵起架老是输给一个十几岁少女,但不知为何只要一提起她就显得特别开心。
我之所以跟她搭档,并不是为了帮助她或是教育她,那丫头根本就不需要这些。我是不知道艾普莉自己是怎么想的,不过海瑟尔从一开始就对自己的孙女有很高的评价,我也认为不可能会有老师比海瑟尔厉害。根本就没有人教得了那个孩子,因此剩下的就是让她自己累积经验。
那为什么找你跟她搭档呢?因为她未成年吗?
才不是呢。其中一个原因是我早已有了美丽的娇妻,所以她觉得我是安全牌吧;另一个原因就是那个。
DT指着远远的铁丝网,以及其后面的天空。宽敞的水泥地上停放了好几架小型机体。
那是我最后的逃亡手段。只要是有翅膀的东西,我都有办法驾驭自如。从滑翔机到双引擎飞机,还有战斗机。只要能让我进入驾驶舱,客机也难不倒我。只不过劫机就不是我擅长的领域了,所以一直都没有机会驾驶客机。
哦~原来你有这么棒的特殊技能啊等一下,这么说你是负责开飞机,那我就得负责劫机啰?
属于天空的男人把手绕到后脑勺悠哉地说:
随便你,反正好球带的范围很广呢。
劫机这种事情,雷江也不擅长。
我看还是用美金解决吧。
这点就是鲍伯的专业领域了。
艾普莉对找寻交通工具的方式感到相当气愤。
本来打算等到早上在柯不林兹(注:德国地名,Koblenz)找车子的,结果附近连个基地或中古车行都没有。都特用讶异的眼神看着叹息地表示:早知道就在法兰克福买一辆车。的艾普莉。
我就是因为这样才受不了你们这些有钱的美国人,你是要需要用车时就花钱买吗?要是照你那种做法,不晓得你会变成拥有数十辆车的车王之王。
这时候穿着黑色制服的都特走进某户农家,他跟那儿的主人似乎在商量什么。
隔着一段距离观望的艾普莉看到主人终于沮丧的摇头,然后把银色钥匙交给入侵者。
接着一辆小货车从小仓库开出来,载货台上还堆着稻草。
你是怎么跟他交涉的?
交涉?根本不必做那种事,我只是命令他把车子交给军方使用而已。
你用抢的!?真教人不敢相信!你居然做出跟恶劣检察官同样的行径!我的天哪你真不愧是恶名昭彰的党卫军,就是这样我才无法跟SS将校相处。使用过后你应该会还人家吧?会把油加满还他吧?我先跟你声明,东西借了不还算是犯罪哟!
你这个冒险家的度量真狭小耶。
沿着莱茵河往下走约六十公里,开过了好几座美丽的桥梁。
在经过雷玛根(注:德国地名,Remasen)的时候,她被周遭的景色所吸引,几乎忘了自己的任务。
坐在驾驶座的都特看到艾普莉这个样子,愁眉苦脸地说:
有时间欣赏河川的话,不如好好注意看有没有军用车辆。
你很罗嗦耶,我有在注意啊。不过如果有看到跟你穿同样制服的伙伴在河里漂流,我大概会当作没看见。
随便你啦,就算你想对他丢石头我也不会阻止莱茵河对你来说真有那么稀奇吗?
坐在副驾驶座的艾普莉把头伸出窗外,让脸颊感受从山岳地带吹来的凉风。
这里没有沙尘的味道,只有水跟绿野的清香。
我不是对河川感到稀奇,美国的山水景致不输德国不过这块土地又有截然不同的美感,我不晓得该怎么形容耶。
譬如说夕阳西下的大平原景致很美,但是把古城染成橘色的黄昏又是另一种美。
虽然没仔细想过自己比较喜欢哪一种美,但光是第一次目睹,那种感动就令人难以形容。
只希望如此美景不要遭到破坏。
被谁破坏?
美国人突然缄默不语,因为连她都知道这国家的情势并不安定。
与莱茵河会合的河川景致渐渐映入眼帘,放眼望去,两岸的丘陵满满都是葡萄园。
葡萄的嫩叶把这一带渲染成黄绿色,就连蓝色的天空看起来都带着绿色。
至于葡萄园后方,则耸立着石块堆砌而成的城墙,那里就是阿魏勒。艾普莉发出感叹的声音说: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完美的城墙呢!里面真的有人在生活吗?该不会是只有白天才营业的观光场所吧?
墙壁里面都是一般人家。
不过穿过城门后的景象对艾普莉来说并不平常。
旧市街排列着可爱的木造房屋,每户人家的窗口都摆放着盆栽。
只不过,每面高挂在马路的旗子上全都有卐字的图案,原来这块土地的人都支持独裁者。
天哪可是我怎么觉得头好晕哦。
因为有些木造房屋是歪斜的。可是,这值得你那么感动吗?很多地方性的小城镇不都是这样吗?到底你们美国人是住在什么样的地方啊?
等你来美国的时候,我会把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你的。
想像都特被德州周边的景致吓到的样子,艾普莉就忍不住窃笑。
不过开心的时光到此为止。
因为城门旁边停了五辆吉普车跟附有车蓬的卡车、士官用的黑色轿车。
两名站哨的士兵无聊地打着哈欠,他们俩为了不被发现而躲到面包店的角落。
阿魏勒果然被盯上了。说到清澈之水,不是这里,不然就是多瑙兴根(注:德国地名,Donaueschingen)了。
雷江猜的果然没错。他说为了打开盒子,那些人绝对会来阿魏勒。
其实只要稍微有点地理常识,任谁都猜得出来吧。
你自己想的还不是跟他们一样。啊~不过食物的味道真的好香哦。
都这种时候你还想到早餐的面包!?所以我才不想跟女人或小鬼搭档!这样的程度就让你觉得香的话,那我劝你早上还是别靠近面包店的好!
别再提任何关于美食的话题啦!而且阿魏勒的清澈之水,到底是在哪里啊?是在教会吗?
不。
都特确认过站哨兵的装备之后,便把手伸向小货车的载货台。
他从稻草堆里拿出两把枪跟有点旧式的步枪,然后把口径较小的枪丢给艾普莉,她则是把那把枪放进稻草堆里。
阿波里纳(注:德国地名,Apollinaris)的泉水在葡萄园里被人发现,而且至今仍不断涌出。喂,那个你还是带在身上,要是遇到攻击的时候,光靠那个塞在胸部里的玩具是无法应战的哦!
你太没礼貌了吧!我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胸部耶里面才没有垫东西呢!
原来如此。
你同意个什么劲啊!
但泉水被发现不过是九十多年前的事。虽然无法确定盒子的制造年代,但应该不会是这么近代的物品。
如果说文字跟记号是后世复制装饰上去的话,将无法由此推算出主体的制作年份。
但是从金属腐蚀的状况来判断,应该是可以推测出装饰部分被镶上去的年代。
光是后来才镶上去的边缘部分都不只一两百年了。为什么出现在近代的泉水会被认定为钥匙呢?照理说世界上还存在着更古老的涌水处
但是地点必须在德国不可。
咦?
无论如何,都非得在德国不可。被神选为神圣的物品,是不能存在于其他国家的,无论是被选上的水或人民都一样。很遗憾,现在就是这种时代。
都特拿出那个乐器盒,并确认金属扣确实锁上。他该不会想带着钥匙到处跑吧?
你不觉得交由我拿比较妥当吗?而且理查,我觉得你那身服装似乎太引人注目了。
我不叫理查难不成你要我穿那个?
在往艾普莉这边上下打量之后,都特看看自己的将校服。他那个体型怎么可能穿得下女装啊?被他打败的艾普莉垂下肩膀说:
我可没有叫你跟我交换衣服哦,只是提醒你会不会太引人注目而已。给我吧,我看还是让我拿好了,起码还可以用观光客的身份蒙混呢。
但可惜的是,艾普莉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他们俩在没有被发现彼此是同伴的情况下,平安地通过步兵哨。
普通士兵对于同党的将校完全不曾起疑,甚至还精神抖擞地敬礼。
就算艾普莉只逛商店没买东西,也不会被他们特别关切。
阿波里纳的泉水就位于穿过市区之后的葡萄园里。本队似乎已经聚集在那里了,因为他们的进驻,让当地居民的气氛变得很紧张。
他们虽然都支持希特勒,但似乎不欢迎党卫军。
当身穿军服的都特走过时,店门就有人开始小声地交头接耳。
如果是以一副权威者的态度走在路上,想必连当地人也会觉得不舒服吧。从一旁看着都特板着的脸孔,艾普莉这才终于了解。
不过这时却有张熟悉的面孔进入她的视线。
其实看到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到处晃来晃去的,并不会让人觉得特别奇怪,人们心里想必都在猜测原来盒子的研究也算是SS的管辖范围呢。被午后的阳光照的闪闪发亮的金发,就某种意义来说就像是制服一样,并不显得特殊。
但是随着那名男子往这边走近,她的眼睛就瞪得更圆。
是克鲁纳。
赫鲁姆克鲁纳带着一贯自信满满的笑容大摇大摆地走着。
不会吧?他不是在柏林吗?
虽然很想快点同志都特,可是又不能大声嚷嚷。
她曾试着对碰巧往这边看的他比手划脚,但是他好像完全没看懂,只是念念有词地问:
足球怎么了吗?不是足球,是克鲁纳,克鲁纳,但还是没用。
艾普莉像小动物般用小跑步的方式横越马路,然后抓着都特的手,把他拉进附近的店里。
因为他们是观光客跟军人的奇妙组合,要是跑到纪念品专卖店闲晃会显得很奇怪。
最后只好从头到尾假装是不认识的陌生人,然后站在一块,避免直视对方的眼睛。
不要往这边看!往前看,暂时保持这个姿势!
想不到你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跳那种怪舞,与其说是引人注目,我倒觉得很丢脸呢。
你、你以为我喜欢做那种手势啊!?才不是那样呢!来了哟!那家伙来了啦!
冷静点,那家伙是谁?小胡子吗?
哇!好劲爆的发言!啊,不要往那边看啦!才不是的,我这个人再怎么强势也都不会用那家伙称呼独裁者。不是啦,是那家伙啦!赫鲁姆克鲁纳哟!
克鲁纳中尉?那个男人怎么会
艾普莉抓起手边的民俗艺品,像在鉴定似的握住。那是做成希特勒模样的胡桃钳,未免太不吉利了吧。
至于在他们视线正前方的微胖男店员,则浑身不自在地转动身体。
他该不会是为了追我而跑来的吧?伤脑筋虽然我还是单身
他应该没那么闲吧?
回答得还更直截了当。
克鲁纳比他们还早到达,由此可见他在执行跟盒子有关的任务。
因为他隶属于文化部,又负责筹划美术品的拍卖会,所以也被奉命负责保管、移送从出境者手中夺来的物品吧。
这么说的话,镜之水底算是文化部管辖的物品啰?
文化?你是说那盒子是文化部承认的东西?
好有来历的头衔啊。
两位,我先生从刚才就害怕到不行。
什么?
身材魁梧的老板娘对两人出声,他们同时抬起头来,位于视线前方的男店员已经吓得冒出冷汗缩成一团。糟糕,视线直视的太久了!
啊,不是的不是的!别误以为我跟他是一起的,这可是会让我很高难的,他根本就不是我的伙伴。
是吗?那真是抱歉。因为你们刚好站在一块,又对同一件物品那么感兴趣。
她往都特的手一看,发现他也握着希特勒模样的胡桃钳,而且它的配色很微妙。
艾普莉燃起莫名的使命感,觉得自己非得设法蒙混过去才行。
我真是的,居然把他跟我叔父搞错了。不过这个人不是党卫军的吗?他当然会打从心底敬爱这个玩意儿呢
说到SS的话~
毫不畏惧的老板娘,以同是女性的轻松态度跟她说话。
小姐,你是来观光的吧?虽然特地跑了这一趟,不过我还是奉劝你最好不要接近泉水比较好。
为什么?
昨天白天开始,就来了一堆军队,还在涌泉处设了什么装置。其实我们也很担心,如果泉水因此干涸而无法酿酒的话,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算想看看里面的情形,但因为那里搭了帐篷而什么都看不到。我儿子倒是有偷溜进去,他是说泉水底下放了一个脏脏的木盒。开什么玩笑啊?虽然不晓得他们在进行什么试验或仪式,但军方做了那么不卫生的事情,这下子今年的葡萄酒该怎么办才好啊!我说军人先生,既然你也穿着军服,拜托帮我跟他们说一声,请他们不要乱搞好吗?
啊?好的。
老板娘突然把矛头指向都特,但可能是不习惯跟一般人相处的关系,让他霎时吓了一跳。
至于艾普莉则立刻买了一副墨镜,在确认克鲁纳离开了以后才走到街上。她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可疑人物。
你怎么这么笨啊,那时侯怎能畏畏缩缩的呢?你应该要表现出像当初抢人家车子的强硬态度。不过这下子总算也稍微了解情况了。盒子的确是在这里,而那些人铁定以为阿波里纳泉水就是那个清澈之谁。他们认定这里的谁就是钥匙,其实他们搞错了。
我们得在他们进行错误的尝试以前把盒子抢过来。万一让他们发现真正的钥匙,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处理的。
哎呀,你不是一个人吧?
都特的眼睛露出强烈的失望感。
我跟一个人没什么两样。
不是还有我吗?
我不仅仅是只有一个人,身边还跟了一个碍手碍脚的小鬼听清楚了,趁这个时候先跟你声明,就算接下来顺利拿到盒子,我也不讳交给你的。就算你说自己是继承人或持有者什么的,那个东西都不能落入任何人手里。如果你们想带着它逃往美国,我绝对会毫不留情开枪阻止的。
放心,我也会毫不留情反击的。
此时听到吉普车声的艾普莉,迅速地躲到招牌后面。
经过他们面前的是灰色制服集团。
上次你在波士顿闹成那样,这时对我们开枪也没什么差吧?不过在攻击以前请事先警告一下。只不过我这个人是属于被警告反而会更激动的类型。
这时她象棋雷江告诫她的话。
当初有好几个人都很想得到它,他们应该都很舍得花钱吧。
啊,不是的不是的!别误以为我跟他是一起的,这可是会让我很高难的,他根本就不是我的伙伴。
是吗?那真是抱歉。因为你们刚好站在一块,又对同一件物品那么感兴趣。
她往都特的手一看,发现他也握着希特勒模样的胡桃钳,而且它的配色很微妙。
艾普莉燃起莫名的使命感,觉得自己非得设法蒙混过去才行。
我真是的,居然把他跟我叔父搞错了。不过这个人不是党卫军的吗?他当然会打从心底敬爱这个玩意儿呢
说到SS的话~
毫不畏惧的老板娘,以同是女性的轻松态度跟她说话。
小姐,你是来观光的吧?虽然特地跑了这一趟,不过我还是奉劝你最好不要接近泉水比较好。
为什么?
昨天白天开始,就来了一堆军队,还在涌泉处设了什么装置。其实我们也很担心,如果泉水因此干涸而无法酿酒的话,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算想看看里面的情形,但因为那里搭了帐篷而什么都看不到。我儿子倒是有偷溜进去,他是说泉水底下放了一个脏脏的木盒。开什么玩笑啊?虽然不晓得他们在进行什么试验或仪式,但军方做了那么不卫生的事情,这下子今年的葡萄酒该怎么办才好啊!我说军人先生,既然你也穿着军服,拜托帮我跟他们说一声,请他们不要乱搞好吗?
啊?好的。
老板娘突然把矛头指向都特,但可能是不习惯跟一般人相处的关系,让他霎时吓了一跳。
至于艾普莉则立刻买了一副墨镜,在确认克鲁纳离开了以后才走到街上。她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可疑人物。
你怎么这么笨啊,那时侯怎能畏畏缩缩的呢?你应该要表现出像当初抢人家车子的强硬态度。不过这下子总算也稍微了解情况了。盒子的确是在这里,而那些人铁定以为阿波里纳泉水就是那个清澈之谁。他们认定这里的谁就是钥匙,其实他们搞错了。
我们得在他们进行错误的尝试以前把盒子抢过来。万一让他们发现真正的钥匙,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处理的。
哎呀,你不是一个人吧?
都特的眼睛露出强烈的失望感。
我跟一个人没什么两样。
不是还有我吗?
我不仅仅是只有一个人,身边还跟了一个碍手碍脚的小鬼听清楚了,趁这个时候先跟你声明,就算接下来顺利拿到盒子,我也不讳交给你的。就算你说自己是继承人或持有者什么的,那个东西都不能落入任何人手里。如果你们想带着它逃往美国,我绝对会毫不留情开枪阻止的。
放心,我也会毫不留情反击的。
此时听到吉普车声的艾普莉,迅速地躲到招牌后面。
经过他们面前的是灰色制服集团。
上次你在波士顿闹成那样,这时对我们开枪也没什么差吧?不过在攻击以前请事先警告一下。只不过我这个人是属于被警告反而会更激动的类型。
这时她象棋雷江告诫她的话。
当初有好几个人都很想得到它,他们应该都很舍得花钱吧。
这次一定要防止那种事情发生,然后尽快把它埋葬在安全的场所,不要再让人随便滥用
我答应过的。
要是顺利拿回镜之水底,就要把它埋葬在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那是人类绝对不能触碰的东西,也不能让人类碰触到它。
而且要趁那些人执着于泉水的时候,让他们永远找不到钥匙。
这话是什么意思,葛雷弗斯?
因为清澈之水指的并不是水,而是尚未诞生在这个世界的孩童之血。
血?
门必须靠清澈之水才能打开,也只有它才能够开启。
理却尔都特苦笑着,将视线落在那只皮制的乐器盒上,然后用低沉、温柔的语气,低吟着对那孩子的命运表示同情的话语。
好血腥的说法不过,连风止的钥匙都是永远不会腐烂的恶心左手,可见其他盒子的钥匙也不会美丽优雅到什么地步。
或许吧。
她不禁害怕地想像剩下的两把钥匙到底又是什么东西。
穿过城门之后,在距离不远之处可以看见青翠繁茂的葡萄园中央,有个淡棕色的巨型布块,感觉很像是小时候看狮子表演的马戏团帐篷。
四周围着武装的士兵,还有身穿灰色制服的士官也出出入入。
他们应该不是全都隶属文化部,而是连陆军都有参与的作战部队。
帐篷前面停了一辆拿掉车蓬的车。很遗憾,载货架是空的。
你打算躲在类似贵妇篷裙这种戒备松懈的地方潜进去吗?
很好笑吗?这又不是什么多有水准的笑话。
艾普莉撞了一下都特的侧腹,改用进入备战状态的口吻说道。
把枪给我。
刚刚不是给你了?
我不要那种,我要机关枪或是步枪。
你会用吗?小孩子怎能拿那么危险的
她从讲话吞吞吐吐的对方那儿硬把步枪抢过来,然后跪了下来,利用葡萄酒的空木桶固定枪身。
我已经十八岁了,况且我早在十岁的时候就曾在阿拉斯加射击过巨兽了。
是谁用那么可怕的方式教育你啊!?
当时射击的是一头巨大的灰熊,据说它已经杀了三个人了。
虽然没有打死它,不过当我们四目交接的时候,那家伙的确是这么说的它说小妹妹,你挺行的嘛!不过用的当然是熊语。
艾普莉小心翼翼地瞄准,然后在喉咙里开始数到五。
在数到五的同时她扣下扳机,接下来的四枪则命中卡车的轮胎。
最后的第五枪是瞄准油箱,但因为没打中,让她忍不住粗鲁地咂了一下舌,直到第六枪才开了个洞。汽油慢慢地流到手足无措的士兵脚边。
真不敢相信!居然有一发失误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教育方式培养出你这么可怕的小鬼
他们趁卫兵的注意力集中在卡车的时候,跑到帐篷后面。不久后,那些卫兵就会开始到处寻找外面的敌人吧。他们卷起沉重的防水布把头伸进去,呈现出只有下半身在帐篷外面的难看姿势。
因阳光被遮掩而显得有点昏暗的帐篷内部,跟艾普莉猜测的状况大不相同。
从地面冒出来的粗水管连接着巨大的银色水槽,末端还装了调节水量的排水阀,而水就是从那里流进托盘里。
这就是泉水?怎么跟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别发牢骚了,那是因为装瓶工厂还在建造中。不过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应该也想像得出来吧。
不是啦,照理说不是应该要从岩石之间涌出来吗?
两人接着用匍匐前进的动作,将下半身也爬进来,然后躲在人们看不到的建材后面。里面有几名武装士兵,至于其他几名下属则正在进行搜索,唯独士官闲闲没事地到处晃。但是令艾普莉感到讶异的是,他们竟然允许比她想像中还要多的居民进入其中。亏她还在脑中拼命想像奉行秘密主义的特殊部队,一定会拒绝让旁人参观,并展开机密作战的景象呢。
先别管那个,眼前最重要的是找盒子。
我看是不用了。
两名工兵正把木盒抬过来。似乎是要让身穿灰色制服的将校过目,但男子没有特别确认,只是轻轻地点着头。
是陆军的少校耶,会是这里的指挥官吗?可是那种处理方式还真随便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不知道它具有什么特殊的力量吧你怎么了,葛雷弗斯?
那个盒子又脏又不起眼,觉得有点小失望。
你还真敢讲这种对上帝不敬的话呢。
工兵两人组搬来的是一只平凡无奇、有盖子的木盒。表面颜色已经黑得有如炭化似的,金属边缘也生锈了,尺寸则大约是儿童的棺材大小。如果是一名普通的成年男性,就算力气不是特别大,也应该能独自抱起吧。
围观的群众忽然开始骚动,因为木盒就放在排水阀附近。
艾普莉发现自己握着的拳头正在颤抖。她在紧张,甚至觉得可以听到站在身旁、几乎把她整个人遮住的都特的激动心跳声。
泉、泉水真的不是钥匙对吧?
该去人这件事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吧?
工兵辛辛苦苦地把盖子打开,女性居民则发出近似惨叫的声音。
你、你们想做什么!?怎么可以随便把盖子打开?
不要吵!只要破坏锁头就能把盖子打开了。盒子里有着难以解释的空间,该说是空间呢也可以说是墙壁或门感觉就像是平稳的龙卷风。如果要让它平静下来并成功连系其中的空间,就必须要有钥匙。
虽然说是连系特殊空间什么的,大家也只能够从字面上来理解。早知道应该先看奶奶最爱的儒勒凡尔纳(注:法国作家,JulesVerne。《海底两万里》的作者)的作品,虽然光看封面的画就让她打退堂鼓了。
你曾看过盒子里面吗?
不,没有,但我的祖先好像就是封印那股力量的人物。这是我们家族一定会传给下一代的传说。
窥视其中的工兵,发出声音盖上盖子,然后双手捂住口鼻,弯着腰拼命咳嗽。
他们是不是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还是里面设有会喷出毒气的机关呢!?
结果现场的人全都往出口移动,连站岗的士兵跟疑似指挥官的将校也一样。真是一支不负责任的部队。
没、没事的!
可怜的牺牲者一面被呛得眼泪直流,一面挥着一只手。虽然人们都松了口气,但又立刻露出不悦的表情。因为帐篷内部弥漫着一股像是被泼过粪便的恶臭。
里面的空气好糟哦!
啊偶该始幕想歇收腊个盒死了,拉上一个午人烙里耐里面放了什么通西啊(我开始不想接收那个箱子了,它上一个主人到底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啊)?
结果出现了一个不确定的答复。
是!鸡蛋吗?
服用回拿得乐么认恩啦(不用回答的这么认真啦)!
还好有几名无法忍受臭味的下士官跑到外面透气。再也没有比敌兵变少的事更好了,只要所有人都像这样跑到外面透透气,届时就能大大方方地把盒子带走。不过前提是她自己必须能够忍受那股恶臭,这应该可以算是忍臭大作战吧。
被迫做这种吃力不讨好工作的工兵,决定再把盖子打开一次。在铰链发出嘎吱声之后,古老木盒的内部这才整个露了出来。
接着,士兵准备把它直接推到排水阀下方。虽然明显可以看出他的举动有些摇摆不定,但可能是因为想早死早超生吧,所以推的力道非常强。
但好像出了什么差错,盒子就像没有打开盖子似的一点变化也没有。即使明知他们是不可能成功的,但艾普莉一样在心里默默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