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浚渟摇头,“他并未勾结摩月教。”
“并未勾结摩月教,能藏下你的新娘子?并未勾结摩月教,能挥刀对你?”隐叶语带不忿,“你何时变得如此宽宏大量?”
听得这句,白浚渟反问:“我何时不这般宽宏大量?”
隐叶被堵了话,许久,她叹了口气,道:“是了,你对景云门的人向来宽宏大量……值么?”
白浚渟并不接话,只道:“解药。”
隐叶挑了挑眉,笑了出来。她将手臂一展,转了一圈,道:“在我身上,你自己拿呀。”
白浚渟皱了眉,正要说话,却听远远有人唤他道:“白公子。”他敛了心绪,回头看时,就见是一名霁风堂的弟子。那弟子上来行了礼,只说有人求见。白浚渟点了点头,再回身时,已不见隐叶的踪影。他无奈,只得先随那弟子去。
待到花厅,见了来者,白浚渟倒有些惊讶。
那是一对男女。女的约莫五十来岁,正是在他房中服侍的仆妇。姓潘,名静怡,平日只唤作潘婶。男的七十出头,容貌苍老,姿态却还健朗,只是腿脚不好,拄着拐杖。
见他来了,潘静怡行了万福,道:“您在就好了。我这不是前头告假探亲,回程偏又遇上远亲。他老人家无依无靠,要投奔女婿家去,正好同路。这一路劳顿,正发愁呢,可巧听说您在这儿,就卖这老脸来求个照应。”
“哪儿的话。”白浚渟笑应一声,又对那霁风堂弟子道,“都是家人,有劳沏壶茶来吧。”
那弟子答应不迭,轻快地退了出去。待他一出门,潘静怡便走到白浚渟身前,一手拉住他的手腕,一手探上了他的额头,语带怜惜地道:“你一进门我就奇怪,果真是病了!”
白浚渟含笑,轻轻拉开她的手,“没事。不过是缺觉,睡上一晚就好。”
潘静怡听了,大不高兴,正要劝他,却听那老者开了口:“劝他何用,几时听过?”
潘静怡摇头,抱怨道:“您老人家这话说的。”
老者轻哼了一声,转而另起的话题:“我听说宋启昊中了毒。中的还是幽螣教的万虺散?”
白浚渟看了他一眼,应道:“既已听说,何必多此一问。”言罢,他又望向潘静怡,柔和道,“一路辛苦,我先给你安排客房,好好歇一歇。之后还有事相劳。”
“这么客气做什么?”潘静怡笑答,“尽管吩咐就是。”
这时,岑歌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兴高采烈:“哎呀!哪里来的这么一位姐姐,我是一见如故啊!一定要认识认识!”言语间,他已快步进了花厅,径直走到潘静怡面前,笑道,“我猜猜,姐姐姓潘?”
潘静怡笑出声来,抬手捶了一下岑歌的手臂,“没大没小的。这儿是什么地方,还不轻点声呢。”
岑歌笑嘻嘻地点点头,又一伸手揽住了白浚渟的肩膀,压低声音道:“方才隐叶妹子跟我告状,说你欺负了她,你说怎么办吧?”
白浚渟皱眉,轻轻推开了他,对潘静怡道:“我先去安排客房。”他说完这句,抬眸看了看那老者,道,“杨老,上了年纪须知保养。不该操的心,千万别操。”
老者闻言,捻了捻胡须,笑而不答。
白浚渟也不多话,举步走了出去。
潘静怡一脸担忧地目送他离开,对那老者道:“唉,看来事情相当棘手,可偏又不让我们帮忙……”
老者双手拄着拐杖,道:“到底是名门正派,行事拘泥。这么件小事,竟掣肘如此。”他说着,缓步走到门口。时近晌午,日头虽薄,也在阶上投下一片树影。他望着那影子,道,“说他欺负了你……想是他让你拿解药出来救人吧。呵,小孩子气。你还不知道他?景云门是他全心所系,纵然宋启昊真的勾结了摩月教,他也绝不会见死不救。你若真惹恼了他,日后可别抱怨。”
此话出口,阶上的树影一阵轻摇。
“把解药给他罢。”老者笑叹一声,慢慢道,“宋启昊这招苦肉计,是为了拿解药去救摩月教的人。若不相见,如何授受?你只管把解药交出去,再追踪摩月教的藏身之处,之后要斩草除根,还不容易?”
一声轻笑不知从何而来,倏忽间,一层薄云蔽了日头,淡去了那一阶树影……<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