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先师虽然不是一个完人,但是墨家学派就是墨家学派,只是先师天不假年罢了,我现在做的只是改善先师的学说。这些天,我一直再想,想要天下太平,诸侯弭兵看来是不可能的了,可是并不是说就不能让天下太平起来。现在天下纷乱,盖就因在诸侯林立,天下纷争。从周武王得国不正开始,行分封制,所以才会有现在的无尽之争战。”相夫子缓了一下口气,露出了一抹淡然的微笑续着说道:“而我看了君伯的治政。君伯很有意思呀,虽然我不知道君伯手上的军力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看出来,君伯于官养老发薪,的确是比封邑给食要强得多了,官不得私田,而却可有财,又可得养老,能有国府养老,那田地自然是不用的了,因而国中无有土之贵族,军士征战虽有赐堡之封,不过居地,不足田亩道也,如君伯这样,天下一统之日,相信可以得真太平矣,不知君伯是不是有这个志向?”
统一天下……桑纹锦也看向了北秦伯。虽然她自问也算是了解北秦伯一点了,但如果说北秦伯想要一统天下,那能是这么容易的事么?北秦伯也是想不通,相夫子怎么会有这个想法,他在心里计算良多,最后在两道灼灼的目光下道:“统一天下谈和容易,本君自问起兵以来战无不胜,但是这也是有一定的运气在里面,而要说统一天下,那实是太遥远了,实不瞒过夫子,说这统一天下,本君自然有想过,但想来想去都觉得太过于危险了,天知道到底这会成什么样子。我北秦立国才短短的几个月,就说正式立国还不算,到明年三月才算是真正的成立,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我北秦的人口总共不过一百万人,有这一百万人,本君可以闪电击败赵国,但灭赵难矣,本君也可以避开中原,转攻燕国,但燕国太大,得到了燕国,还有东胡等戎夷,本君既然打过去,就一定要扫平那里,等到本君把这一切都安定下来之后,只怕二十年都过去了,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本君虽然身体健康。但也是自知天命有尽时,早晚有一天本君还是会要死的,这统一天下没有一百年或五十年的积累,是想都不要去想的,统一整个北方,只怕就要花本君五十年,楚国地大而气候相异,大军征伐不易,只怕我纵再是有心,这统一天下的大业也是一个难……再说还有秦国,别看秦国现在不说话,但只要假以时日,卫鞅大才一定可以让秦国脱胎换骨,到了那时,天下还有的争鸣呢,岂容我一家天下霸唱!所以统一天下这个志向,本君想要,但要不起,更不想以国运行大赌!”
“说的好!”相夫子反而笑了起来。这时,桑纹锦把茶烧好了,浇到两人的茶杯里面去。
北秦伯还没动,相夫子已经抓起来一饮而尽了,感觉这不是茶,而是酒,但是要小说,这茶虽是茶,却是刚刚烧开的,好在北秦的小陶茶杯很小,散热更是快,虽然相夫子这样一下子倒在了自己的嘴里,却是满口的留香,那抹茶汤的香醇,不言自明的满意。
北秦伯小心的问道:“夫子说好,但不知这个好从何来?”相夫子道:“君伯天纵之才,这是很难得的,似君伯这样的人才,五百年也难以出一个。只是君伯虽然才情堪比昔日帝辛王(也就是指雄才大略的纣王!),但帝辛的下场却是不好。当年帝辛奋发而上,使已经衰弱的大商重新中兴,这是天下人共见,可惜的是帝辛过于沉迷于自己的军队力量,的确,大商有着当时最先进最好强大素质也最好的军队,帝辛凭着这支军队战无不胜,所向无敌。于是他就渐渐的陷入到对自己大军的信心中,最后在东夷给缠住,大军回师不及,最后竟然让小小的姬发灭了国,岂不惜哉?人说当时天下四分而周占三,岂不知当时商的一分有周三倍的人口财力,岂是小小周国可以比拟的,但就是商王帝辛没有清楚认识到自己的处境,最后让周武王钻了空子,国家身死,何其悲焉!现在君伯年青而起,持军威而盛,兴新法,执新政,国之日强犹胜帝辛。在这样的情况下,老夫本以为君伯是想学帝辛,东征西讨,自以为天下可以很容易的打下来,到时顾不了头尾,惨淡收场,但看君伯竟然已经有了这般清醒的认识,没有沉迷于自己的军力武功下,这样看来,北秦的确是可以长存了!”
如果是别人说这句话,北秦伯能一记耳光抽过去,什么东西,用这种长辈的口气和北秦伯说话,想北秦伯也是一个穿越者,这种道理会不知道吗?正所谓有多大碗吃多大饭,北秦伯并不打算涨死自己,自然不可能会想着一下子统一天下,这无异于做梦!但这是相夫子说的,他说的还很有道理,仔细一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所以北秦伯也不得不认服了。
“夫子的厚意本君真是心领了,夫子放心,本君绝对不会利令智昏,做出蠢事来的,顺便说一下,夫子是不是怕本君打败赵军,然后趁机继续想要灭赵吧?”北秦伯问。
相夫子道:“君伯你既然如此说,那必不用多言,您是不会想要扩大战局,而只是打败赵军就收手!”北秦伯笑道:“多少便宜还是要占一占的,赵人敢打我北秦,就要知道我们北秦的厉害!”相夫子道:“罢了,军国之事,不是我一个老头子能理会得的,老夫此请君伯,是有两件事想要厚颜请君伯帮一个小忙!”北秦伯一下子犹豫了,以相夫子这样的地位,竟然会向自己低声下气的求请,由此可见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北秦伯一向自私,他尊重相夫子是一回事,但是要他损己肥人,那是怎么都不可能的,所以只一转念,北秦伯大口应承的话就会转了台词:“夫子不妨说说,本君力薄,但能帮的一定帮!”
这言下之意也就是说如果不能帮的我也只能爱莫能助了!这话桑纹锦是听出来了,她立刻瞪向了北秦伯。北秦伯熟视无睹。让桑纹锦气得牙根都发痒了。但相夫子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有过激的表情,他神色如常,伸出手来,那鸡爪也似的手斑驳的骨皮,抓出了一份文件,或是说一份手稿,在北秦可以这样大方用纸的不多,但相夫子是一个。相夫子把这个推给了北秦伯,然后说道:“此是老夫修订过的墨家新经,老夫定名目为《北秦墨经》。里面已经删改了兼爱、非攻等一些的思想。其中心思想现在已经变成维护国之安宁,百姓之生活为我墨家己任。兼爱是爱我之一国,而非是天下,如君伯有一日可以含盖天下,自当可以兼爱天下,但不能,那也只能以国而分之,当兼爱一国之全部族人子民!非攻也给更订为,非先一伸手(也就是说不能第一个动手打起来。),然人欲亡吾者,岂有顺其意而自戕之的?自然要奋起反击,不死不休,未知君伯觉得老儿之拙著可还能得刊售发行么?”
北秦伯大喜,他一把拿过来,看了又看,然后喜不自禁道:“夫子大才,得此书可得天下墨者心矣。我看此书,除去一些技术当秘而不宣,暂时保密,如这些思想性,当可公众,这书必当大印,请夫子放心,如果是这个小问题的话,本君自己掏钱也要继续下去!”
本书首发。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只要输入-www.69zw.com-就能看发布的章节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