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D-EP4：巨门（15）</p>
【在主流定义里，这个时代的激进分子是希望政客决定谁得到什么的人；事实上，他们只是希望政客至少首先知道谁需要什么的人。】——娜塔莎·沃尔科娃，2016年。</p>
……</p>
“……跟你一起去参加测试？”麦克尼尔邀请莱伊和自己一同去尝试着混入帝国军实验KMF中队时，后者表现出了完全在麦克尼尔预料之中的抗拒，“不，不，还是算了吧，有你就足够了。我在想，我们不应该把所有筹码都放在同一个地方。况且，去那种地方会很……吵闹，对。”</p>
“你可要想好了，取得更高的地位后，想要随时联系是很容易的事。”麦克尼尔其实也说不准帝国军对自己的真实态度，但他起码是有正式注册资料的【埃里克·亚当斯】，而莱伊的情况和偷渡到布里塔尼亚帝国的流亡者相比好不了多少（如果有的话）。“现在分离之后，你或是我出了意外，另一方不会很快知道。”</p>
经不住麦克尼尔软磨硬泡和各种劝说的莱伊只好同意了，尽管他还是有些埋怨麦克尼尔。直到搞定了莱伊之后，麦克尼尔才开始着手和实验KMF中队联系，他知道这支部队就在基督城附近做测试和改装工作，虽然他并不了解其成员和装备的动向，只要能找到碧翠丝·弗兰克斯或是莱伊结识的诺内特·艾尼亚格拉姆，见识过麦克尼尔两度驾驶KnightMare在战场上大显神威的她们一定会同意考虑让麦克尼尔加入的。</p>
而且事情比麦克尼尔原先预想的还要顺利。就在他同奥亚格罗见面的几天之后，几名帝国军官来到伯纳姆基地，点名要让麦克尼尔和他们一同离开。有心和这些人开个玩笑的麦克尼尔于是对他们说，自己想在被抓进监狱之前先将战友们安排好。</p>
“平民果然是平民啊。”其中一名军官见麦克尼尔一副吓破了胆的模样，冷笑着对麦克尼尔说，今天错过天赐良机，以后也许就再也没有第二个改变命运的机会了，“亚当斯，我们给你十分钟时间把你自己收拾好，到时候千万不要让殿下看到你的狼狈模样。”</p>
话说到这个地步，麦克尼尔已经明白了对方的用意。他再次请求带人和自己一同前往，得到了对方的允许。欣然返回营房的麦克尼尔以最快的速度整理了自己的仪容，而后和莱伊风风火火地向外赶去，正撞见了布拉德利。蓬头垢面的布拉德利看到自己的上司和同僚急着赶路，忍不住拦住他们并询问详情，但莱伊只丢下一句【上级找我们有事】就跑开了，留下布拉德利一个人站在原地思考人生。</p>
载着麦克尼尔和莱伊的车子从伯纳姆基地出发，很快抵达了基督城。这座和第九区各处的布里塔尼亚人城市别无二致的要塞都市正在逐步被帝国军改造成用于抵挡南庭军进攻的钢铁堡垒，而实验KMF部队测试KMF机甲的基地就设立在城市底层外围的一处垃圾处理场附近。麦克尼尔抵达测试基地外时，附近秩序井然，成群结队的帝国军士兵和车辆就在周围巡逻，干净整洁的地面和清新的空气足以让经过这里的任何人忘记这鬼地方原先还有垃圾处理场的事实。</p>
麦克尼尔和莱伊在帝国军士兵们的护送下通过了一扇闸门，步入了存放KMF机甲的机库内，首先映入他们眼中的分列左右两排呈一字排开的第三代KMF机甲。这些机甲大多都有着灰黑色或灰白色的迷彩涂装，它们穿行在山野间时很难被南庭空军发现。两人路过其中一架机甲时，聚集在下面的技术人员还在热烈地讨论让KMF机甲避开热成像探测的具体技术路径。</p>
这座机库里总共有十几架KMF机甲，是帝国军拥有的可投入战斗的第三代KMF机甲的总和。第二代KnightMare机甲并不怎么让人满意的表现导致阿什福德家族在第三代KMF机甲的制造和生产方面趋向于保守态度，谁也说不清这款人形机甲能否和当年的坦克一样成为改变战场格局的划时代的陆战兵器。</p>
“来了啊，亚当斯。”正在其中一架KMF机甲上做调试的碧翠丝见麦克尼尔和莱伊进入机库，从搭在KMF机甲驾驶舱旁的梯子上跳下，走上前和麦克尼尔握了握手，“……这位是……”</p>
“您既然了解我的情况，应该也知道他。没有他，我是无法活着离开南庭都护府的。这一次他坚持要和我一起来，也请您谅解他作为帝国的军人对战友的责任感和忠诚。”麦克尼尔说着，侧开身体让对方看清站在自己身后的莱伊，“弗兰克斯上尉，感谢您愿意邀请我来这里进行测试。敌人近在咫尺，我们不如马上开始行动。”</p>
“先做个体检吧。”碧翠丝抬起右手扶了一下眼镜，那双没什么情绪波动的眼睛在麦克尼尔和莱伊之间来回扫视，“KMF机甲仍然是一种测试中的兵器，我们也需要了解驾驶员的各项生理指标来协助专家们进行必要的改进和调整。”</p>
“我能理解。”</p>
实话实说，麦克尼尔一直认为他的身份最终暴露和锦衣卫拉着他去抽血和进行一大堆他认为不必要的检查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一想到他在布里塔尼亚帝国竟然不用担心这些，已经无处可去的原GDI指挥官不由得悲从中来。他平静地在士兵们的带领下前往机库旁的体检中心，而莱伊也不假思索地跟在麦克尼尔身后，当即被一头雾水的士兵们拦住了。</p>
“我们并没有要考核第二名测试驾驶员，莱伊先生。”碧翠丝抬起头看了莱伊一眼，没有放行的意思，“其实，你本来不应该——”</p>
“等等，贝蒂，让他去吧。”忽然，另一个声音从莱伊身后传来，“现在正是缺驾驶员的时候，我想他也不仅仅是因为重视和自己生死与共的战友才会来这里的。”</p>
“哦？”</p>
看来莱伊的人际关系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发挥了作用：发言劝碧翠丝把莱伊也临时加入到考核名单中的，正是先前和莱伊有一面之缘的诺内特。白发的布里塔尼亚青年感激地向同样留着灰白色的短发的女孩投去了目光，然后推开不知所措的士兵们，跟上了麦克尼尔的脚步。</p>
体检进行得很顺利，麦克尼尔和莱伊在此过程中都没有产生什么不愉快的体验。事先他们都担心自己最重要的秘密暴露，不过看上去至少这里的体检设施并没有能力检查出那种名为GEASS的超自然力量。等到一系列检查流程结束之后，两人又在士兵的带领下离开体检设施，前往同样连接着机库的模拟测试中心进行下一项考核。</p>
模拟测试装置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像扩大版的核磁共振仪的设备，它连接着数台电子计算机，每一台电子计算机都负责其中的不同功能模块。房间里有数名技术人员正在进行维护和测试，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黑人男子，他的肤色较淡，五官也更像是白人，乍一看就只是晒黑的白人而已，同巴特雷、迈德之间的差异大于共性。</p>
“……又是来做测试的？”那人漫不经心地瞟了麦克尼尔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数据了，“……没用的，都不听我的。换个思路，现在还有机会。”</p>
“听起来，您似乎对我军的最新兵器有些不那么积极的看法，大人。”麦克尼尔来到测试设备前，转身看向那黑白混血的研究人员，“既然是受到特别派遣先导技术部和阿什福德家族重视的兵器，总不会是他们双方同时瞎了眼吧？”</p>
“你们这些军人，脑袋里装满了肌肉和子弹，根本不明白问题的严重性。”混血研究员被麦克尼尔这么一说，顿时怒发冲冠，整个人像角斗场里的狮子一样炸开头发、双手撑着控制台、倾斜着上半身逼近麦克尼尔，“什么山地适用性，什么多用途步兵载具，什么简易防空……敌军已经将战争带入新的阶段了，不去争夺制空权却只管考虑在同一种陆战兵器上附加更多性能，简直是胡闹。”</p>
“那您也要对我国最优秀的科学家有信心才行。”麦克尼尔说着，接过旁边的研究员递来的服装和头盔，准备开始测试，“他们既然在KMF机甲上集成了这么多功能，或许可以让它的功能更加多样化。比如说……可变形式战斗机？嘿，开玩笑的。”</p>
麦克尼尔的话似乎给了这名研究人员以不小的启发，他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那时麦克尼尔已经进入测试装置中开始进行模拟驾驶测试了。守候在外面等待测试结果的莱伊见那人抓耳挠腮，也没有前去主动搭话的意图。</p>
布里塔尼亚帝国军所使用的模拟驾驶系统内部有着和KMF机甲驾驶舱完全相同的布局，并可以根据现有的型号加载相应的数据以进行测试。设备启动后，麦克尼尔的眼前逐渐浮现出了由屏幕显示的山野图景。他毫不犹豫地把右臂机械义肢完全伸展开，用于控制操纵杆等设备，然后尝试着操控KMF机甲前进。随着眼中的画面不断变化，他对布里塔尼亚帝国在研发KMF机甲方面的投入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既然舍得单独为KMF机甲开发模拟系统，这款人形机甲的定位很快就会变得和战术机一样。</p>
“喂，为什么没有模拟战斗测试啊？”</p>
“那个……系统还不是很完善，这个功能还没加上。”外面的研究员满头大汗地辩解着。</p>
放在以往，研究员们有理由认为候补驾驶员直接要求进行战斗模拟是认不清自己实力的明证，但方才麦克尼尔那一连串行云流水的操作让参与设计这套系统的研究员们目瞪口呆。每一步都像是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样灵活，这是目前来到第九区的绝大部分现役驾驶员也做不到的。</p>
“他在作弊。”但也有研究员不以为然，他们指着监控屏幕里的画面说，麦克尼尔的机械义肢能同时分离出十几种工具，其中又有超过十种可以充当控制KMF机甲的【手臂】，“不过是仗着那只右手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