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萧惟抱着谢无猗返回决鼻村时,雨已经停了。此时天刚蒙蒙亮,小院中两个模糊的影子正在择菜。
其中一位中年妇人是乔府侍女花飞渡,此人身材中等,眼角堆着皱纹,五官没有任何能让人记住的特点。谢无猗生母早逝,便是花飞渡将她一手带大的。
而当看清另一个人的样貌时,萧惟的眉心不由自主地一动。
之前他一直不明白,以范可庾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的性格,谢无猗到底是怎么把人在他的监视之下骗出决鼻村的,现在萧惟终于懂了。
范可庾的儿子阿年在谢无猗手里。
她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阿年给范可庾递了消息,这才成功见到了对方。
“笃笃”的脚步声惊动了花飞渡,一见谢无猗的模样,她腾地站起,石桌上的瓜果蔬菜滚落一地。
“怎么回事!”
花飞渡抢步上前,本想从萧惟手中接过谢无猗,但看到她的伤口后立即收回手,把萧惟让进里间。
萧惟将谢无猗轻放在炕上,舌头不觉有些打结:“那个,她是为了救我……”
花飞渡紧拧眉头,根本无暇顾及萧惟。此次设计约见范可庾,她们分明推演过所有的可能,谢无猗去问真相,花飞渡看守阿年。
以谢无猗的身手,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心上烈火燎原,花飞渡像护崽的母鸡一样扑在谢无猗身前。看着她露在外面的右臂,花飞渡的动作骤然停住,她回头看了一眼为避嫌侧身而立的萧惟,最终什么都没说。
观音庙中已是逾礼,再留在这里就更不妥了,萧惟刚要告辞,目光忽然落在谢无猗的左手上。
那里有一个周围泛着黑紫色的斑点。
有毒?
怪不得刚才她的气息那样乱。
来不及多想,萧惟赶紧蹲下,抬起谢无猗的手掌。还没等双唇触碰到她,萧惟就听见身后有人厉声叫道:
“你干什么?别动她!”
萧惟双眼微眯,只见阿年“咚”的一声扔下水盆,像躲避瘟神似地把谢无猗的手从他手中拉过来,利落地擦去伤口周围的尘土和血污。
阿年?
好,很好,范可庾装傻充愣,刺客动手杀人,现在连阿年也敢对他呼来喝去。
真以为他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
萧惟讪讪地缩起袖子,眸光闪动不已。
阿年背后一凉。作为范可庾之子,他自然认识萧惟。再怎么荒唐不受宠,萧惟也是皇子啊……
然而话已出口不能收回,阿年只得强撑着,搜尽平生所学,才找出一句冠冕堂皇的理由。
“男,男女授受不亲……”
最后两个字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但眼见阿年出言不逊,萧惟起身退开,冷哼一声,“你不是男的吗?”
阿年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直接理直气壮地顶了回去:“我,我是她的奴仆,签了身契的!”
身契?
萧惟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分明是乔椿害他家破人亡,现在他倒是心甘情愿跟着谢无猗,难道他不知道谢无猗就是乔椿的女儿吗?
“阿年,倒杯水来。”
似乎是闻到这边的火药味,花飞渡忙唤回阿年。她也不看萧惟,只小心地挑出断在谢无猗肉里的毒针,再一口一口吮出毒血。阿年则低头服侍花飞渡漱口,直到她吐出的血变为鲜红才停下。
看着忙忙碌碌的两个人,萧惟忽然觉得自己很多余。
还有点自作多情。
谢无猗分明是为了保护范可庾和她拿到的口供,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早不是众星拱月的天之骄子了,哪能所有人都围着他转?
熬了一夜,强烈的疲惫感笼罩在心头,萧惟摇头晃出房间。远山氤氲不明,他不耐烦地揪起挂在腰带上的砂石,随手向后抛去。
石子骨碌碌滚到封达脚边,封达顿时憋住呼吸,萧惟做出这个动作就说明他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
封达不太明白,他是在气那个调虎离山的刺客吗?
奇怪,以前没看出来殿下这么容易生气呀……
一路无话,萧惟回到自家院中,进屋生火做饭,还亲自动手杀了一头猪。在决鼻村住了两年,他没有一味让封达和成慨伺候,而是和他们共同喂猪烧菜,倒也自得其乐。
至于什么“君子远庖厨”,他又不是腐儒,才懒得被那些条条框框拘束。
衣服快被刺客砍烂的封达则灰溜溜地跪在一边,胆战心惊地觑着萧惟的表情,当成慨来回话时也拼命冲他使眼色,提醒他千万别再惹萧惟了。
“属下无能,没抓住刺客,请殿下责罚。”
封达心中“咯噔”一声:完了。
成慨功夫比他好太多,连成慨都失手了,殿下不得把他俩一锅炖了?
微风穿过小巷,地上的树影明了又暗。没得到允许,成慨封达都不敢起身。不想萧惟神色如常地饱餐一顿后,抄起桌上的白瓷瓶,扭头就走。
封达立马反应过来,忙膝行向前抱住萧惟的双腿。
“殿下不行!”封达急得带了哭腔,“宫里交代过,那药是给殿下备用的。您要是全给了那姑娘,万一——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封达这么一说,成慨马上明白萧惟是想把宫中秘制的解毒药全都留给谢无猗,也跟着上前劝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