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丞相,何出此言呐?”
悠然坐回榻上,天子刘启面上只一片淡然之色,望向申屠嘉的目光中,更是带上了一抹极为刻意的疑惑。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
“竟有人,胆敢毁我刘氏先祖之庙?”
“丞相此言,莫不会是”
“——在危言耸听吧?”
明显有些虚伪的发出一问,刘启便又是笑着摇摇头。
“朕知道;”
“皇七子彭祖、九子胜,都是丞相门下的学生。”
“但往日里,朕可总听说丞相故安侯申屠嘉,那是两袖清风,刚正不阿;”
“便是本族亲侄登门,也从不曾以权谋私,顾及私情。”
“怎么今日,丞相居然当着朕、当着众公卿的面,为了包庇自己的学生,就无中生有,捏造从未发生过的事?”
又一问,天子刘启不由再度站起身,双手背负于身后,嘿笑间左右踱出两步。
“哦······”
“朕知道了。”
若有所思的道出一语,便见刘启侧过身,再次望向申屠嘉时,已是带上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丞相,大可不必如此嘛”
“就算今日,朕这两个不成器的子嗣,真按谋反定罪了,也断然不会牵连丞相的”
“朕知道,这件事,丞相定然是不知情”
听着刘启满是虚伪的自言自语声,众公卿虽仍将额头紧紧贴在地上,但面上神情,也不由带上了些许怪异。
而在殿中央,申屠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再也顾不上礼数,愤然从地上直起身,将手往御榻边上的晁错一指!
“晁错!”
“你自己做下的好事,难道还不敢承认吗!!”
“当着诸位公卿的面,你怎敢这般欺瞒陛下!!!”
愤愤不平的说着,申屠嘉只吹胡子瞪眼的收回手,目不转睛的瞪向刘启。
“陛下如果不相信臣说的话,大可派人去太庙外探查!”
“如果连身边的宫人,陛下也信不过的话,陛下也可以亲自去查看!”
“——此刻,太上皇庙的外墙上,已是被砸出了一个九尺长宽的门洞!”
越说,申屠嘉便越生气,索性也不再压抑胸中的怒火。
“先祖的庙被人凿穿,陛下竟还坐的下身?”
“竟还有闲情逸致,在此污蔑老臣?”
“——凿开太上皇庙的乱臣贼子,此刻就藏在陛下身后!”
“陛下,又怎敢将自己的后背,对向胆敢损毁太庙的乱臣贼子?!!”
听着申屠嘉歇斯底里的咆哮,刘启却仍是一片云淡风轻,好似申屠嘉所说的话,跟自己没有丝毫的关系。
浅笑着低下头,又悠然走到塌边,重新坐下身来;再佯装思虑沉吟片刻,天子刘启这才抬起头。
“哦”
“丞相说的,原来是这个事啊······”
似是恍然大悟般道出一语,便见刘启呵笑着侧过身,看了看身旁的晁错。
“朕就说嘛”
“这么要紧的事,早该知会丞相一声的。”
“这,可就是内史的不是了?”
刘启话音刚落,便见晁错毫不犹豫的朝刘启一躬身。
“陛下教训的是······”
“近些时日,臣实在是公务缠身,竟然连这么要紧的事,都忘记同丞相报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