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旁人说的,我还未必信,可生财的舅舅不光是我们这头管银米的,生财还有个干姥姥,就是你们这头太太的陪房郑华家的。
这样的人说的话,能是没影子的屁?
再有个事儿,就是琏二奶奶动不动就打人、罚人,这也罢了,算是我们里面都忒不像了,也须得她来整治整治。
她十天里就能罚了三个人,这一罚就是一月的银米。但革下的银米都不入账,而是入了她自己的荷包,这事儿连我们珍大奶奶都已经都知道了。”
升儿看兴儿一脸惊讶状,愈发兴头起来,趴在兴儿耳边继续道:
“再告诉你个旁人不知的事儿,可万万不能告诉了出去。
我们东府里私底下都说,琏二爷在小蓉大奶奶出殡那天闹事,是奔着要造族长的反,他想当族长。珍大爷表面不计较,也不许底下人胡说。
可跟着珍大爷的喜寿有一回跟我吃酒,他吃醉了,拉着我偷偷说:如今珍大爷恨琏二爷恨得牙痒痒,说他‘脑袋后面长着反骨,迟早要收拾了他,为贾家除害’。”
兴儿听得一哆嗦,小声跟他哥说:
“你等会子把这些话都告诉给琏二爷,一准儿得个大赏钱。”
升儿摇头摆手道:
“算了罢,谁不知道琏二爷的钱都给琏二奶奶搜刮了去?我说了这些要命的话,得他那小气吧啦的一吊钱的赏,我图什么?”
兴儿将升儿拉到更僻静之处,拣着其中一个锦盒打开来,只见里头是一支精美绝伦的赤金镂花凤钗,凤嘴里衔着的一枚珍珠,足有莲子大小。
升儿看得瞪大了眼:“这是十足十的赤金啊……”
兴儿小声道:
“其余的就不给你瞧了,都是琏二爷刚买的,这叫做没钱?”
升儿一拍大腿:
“我就说嘛,当了大官能没钱?
琏二爷的官位如今已经跟我们珍大爷齐平了,可琏二爷还没袭爵,就已经是有权有人的顺天府知府,前途必定比我们那边强多了。
反正琏二爷迟早是要休妻的,我也没必要花钱填琏二奶奶的窟窿……”
“等等,谁说我们爷‘迟早是要休妻的’?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升儿一愣神儿,看兴儿真着急了,才道:
“这当中有个缘故,我跟花自芳有些交情……”
“花自芳是谁?”
“就是你们那边宝二爷的大丫头袭人的亲哥哥。
他家十年前逃难来到京城,险一险就饿死了人,活不下去的光景,才将他妹子卖给了贾府,换了二十两银子活命。
如今借着他妹子的本事,一家子也发达了许多。
去年新买了一处齐整的大院子,足有十来间房,离荣府只有半里路程,少说也得花二三百两银子呢。
花自芳自打去年又做了生意,专给城里最大的酒楼集贤楼送酒食。前番正赶上他那里短了些东西,我做买办的有些门路,帮忙拆兑上了,就这么着,一来二去就有了交情。”
兴儿眼珠转来转去,此时问道:
“他一个外不喇的,怎么能知道我们府里的事情?”
升儿一向不如兴儿伶俐,此时难得有了占上风的机会,自然是得意万分:
“你不知道就说你不知道的,何苦说人家外不喇?
他妹子已经是宝玉的人了,花自芳不久就是宝玉的大舅哥了。”
(薛蟠:我是宝玉的大舅哥!我来替作者求收藏,求推荐,求支持!
……啥?不是我?怎么回事?这花自芳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