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军其实兵力很少,实力也有限,只是他们的统帅真的比狐狸还狡猾,眼神比苍鹰还锐利,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城内人心已散,贵人们纷纷向北方逃跑,我们守不住黑沙城了。”
“难道可汗真的在漠南全军覆没了吗?”
“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了,我派出去的信使至今还没有一个回来。”须卜居次云面色稍变,拱手道:“阏氏,不论可汗的情况如何,都远水解不了近渴了,我们应该早作打算,再晚,恐怕就走不了了。”
阏氏心乱如麻,闻言点了点头,“一切都凭老将军安排。”
到了午夜时分,闹哄哄的北门终于安静了下来,对贵人们逃走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王城卫队终于出动了,大股的士兵从王庭中涌出,他们是可汗留在城中的一部亲卫。王城卫队拿着须卜居次云的手令接管了北门,想要出逃的突厥人被弯刀逼了回来,稍微有些实力的家族已经早早的逃走,剩下的都是些平民百姓,他们怎敢和王城卫队冲突,只能惶恐不安的退回家中。
安静下来没多久,北门很快就被一阵马蹄声打乱了,大股的骑兵裹挟着数十辆庞大的马车朝着北门而来。王城卫队不但没有阻拦,反而将城门大开,待队伍驰过后也翻身上马,追赶了上去。
须卜居次云将撤离的时间选在了午夜,就是怕被城中的人知道了会人心大乱不战自溃,他还希望黑沙城能多撑些时候,好帮他吸引住齐军的注意力,让他从容北逃。
这一次他几乎是倾巢而出,四千多亲卫和精心挑选出的城中守军,加上王庭护卫阏氏的的一千卫队,有五千大军护卫着他和阏氏,已经他须卜家的亲族和王庭的金银珠宝,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了黑沙城,悄然无息的朝北方逃离。
行军时须卜居次云为了不惊动齐军,已经下了严令禁止喧哗,可六千多人的队伍,仓促间北逃难免有些混乱。须卜居次云为此担心不已,幸好望向远处的齐军大营并没发现什么异常,应该是没发现他们的逃离,这才面色微宽。
却没有注意到远处一处树林中,一只五千余人的骑兵悄然无声的注视着不远处的突厥逃离队伍。
赵惇脸色平静,心中却惊涛骇浪,这是他等待了许久的机会。久久才心情平复了下来,虽然突厥人的队伍熄灭了火光,可接着月色,仍然依稀可以看见突厥人的混乱的队伍。
“栾军侯。“
“在。”
“你带着本部兵马直扑城门,进城后急速占领我们顶好的要害之地,齐司马会率大营中的兄弟配合你的。”
“诺。”
“少将军,你和我一起截杀须卜居次云。”
“诺。”
赵惇拔出了佩刀,大声的说道:“弟兄们,我们九死一生的穿过瀚海,在异地他乡出生入死,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候。军功、财富、女人都在前面等待着,你们还在犹豫什么。”
“我们要马踏突厥,将大齐的黑水旗插在突厥可汗世代的祖坟之上,让他们蒙受前所未有的羞怒,现在,我能带着你们做到。”
“杀!”
当齐军冲锋的号角在夜色深处响起,突厥人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中,王庭和须卜家的贵人们吓得屁滚尿流,拼命的向着人群密集的地方挤,希望得到军队的保护。妇人和小孩的哭喊声,贵人老爷们叱喝着让路的声音,让原本已经混乱的军队更加慌乱不堪,士卒们找不到他们的军官,军官们却得不到他们将军的指令。
突厥人长达数里长蛇般的队伍,被齐人的铁骑横腰狠狠截断,赵惇和张超各率一军,左右突杀。
须卜居次云见齐军在此设伏,便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当即率着亲军护着家人调马便跑,离开了队伍行列一路向西狂奔。余下的士卒见主帅抛弃了他们,纷纷绝望的跪在地上,高高将兵器举过头顶,齐军却并没有收俘虏意思,迎头而下的仍是雪亮的马刀。
齐军见须卜居次云这一队人逃走也不追赶,显然,他们发现了更大的大鱼。
千余名突厥的王城卫队却在拼死厮杀,紧紧的护卫着队伍中央的十余辆马车。马车上刻着醒目的狼头标识,在火光下清晰可见,正是突厥王庭专属标识。齐军就像嗅到血腥味的狼群,一拥而上,紧紧的咬着这一支被抛弃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