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江医生在说话的钱永祁察觉到秦画没有跟上来,他转头一看,看到了钱大坤看秦画的眼神。
钱永祁退后两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钱大坤的视线。
秦画感激的看了眼钱永祁,在心里已经拉响了警报。
钱大坤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对了。
人在经历大起大落以后,一部分会短暂的颓丧,沉淀一段时间以后再次振作起来勇敢向前。
更多的人则是永远的颓丧下去,麻木的过生活。
还有极小的一部分人会变得极端化。
也就是现在人常说的黑化。
通过眼神判断,秦画能够肯定钱大坤就是那种极端化的人。
钱永祁也注意到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这件事是他冲动了,没考虑全面。
他之前只想着钱大坤要是起不来就不会再找秦画的麻烦,确实是没考虑到把狗逼急了咬人更狠。
一向冷静自持的钱永祁有些不解自己这种急躁的心情是怎么产生的。
两人各自在心里想着,最后都被江医生给打断。
中医讲究望闻听切。
他让秦画将手伸出来,自己诊了一会儿脉,又让秦画将舌头伸出来瞧了瞧舌苔。
“秦知青胃病倒是还好,吃点软乎的,不用不吃就成,最主要的还是小姑娘身上湿气重,寒气重,这个应该跟你刚来村子里落水也有关系,要是不养好,对生孩子还是有碍的。”
换做村子里其他人,江医生可能不会说的那么坦白清楚。
现在这个时候,要是一个女孩子说生孩子不好,那可是要遭婆家夫家嫌弃的,转个弯,村子里的人就会说你是不下蛋的母鸡。
这对一个姑娘名声不好。
更过分的还有人攀咬他,说他胡说。
对秦画和钱永祁,江医生倒是可以说实话。
钱永祁不用说了,江医生就很了解为人,他知道钱永祁不是一个太在乎这种的人。
秦画在村子里做的那些事,一看就是个心里有成算的。
病这种事情其实说的越明白,病人越好的治疗。
秦画和钱永祁一听,两个人的内心截然相反。
秦画倒是觉得问题不大。
估计是有点宫寒,她现在这具身体才十八岁,也不是生孩子最好的时候,77年就恢复高考了,现在马上73年了,她到高考完也才23岁,大学毕业才27,28岁,人生才刚开始呢。
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调养。
钱永祁听了内心则是不断的翻腾,到最后,看秦画一脸的轻松,他眼神中多了几分怜惜。
他倒是不会特意的关注这些,只是在江医生这边经常能够听到有婶子埋汰自家儿媳妇是个不下蛋的母鸡,还有没结婚的姑娘听到这个哭的,然后家里爹娘愁的,嘴里嘟嘟囔囔的说自家闺女这样子,彩礼钱肯定不能够多了。
也有家里人真心实意疼闺女的,就说把嫁妆备的厚实点,省的自家闺女过去了遭受婆家的白眼儿。
这里啊,就经常能够听到人生百态。
从来没有一个像秦画这样听到消息以后,面上表现出来的这么淡定。随后钱永祁又想想秦画遇到事情的时候能自己解决都自己解决,内心这么的坚强。
他越这样想,看秦画就越欣赏。
这大概就是现代的灵魂和那个时代所不一样的点。
江医生这边的草药不齐全,很多草药没有,钱永祁让江医生写下来,他去镇上看看,要是镇上没有,他还可以让合作的货车司机们想想法子。
两人从江医生这边出来以后。
他眼角瞥到自己左手边的小路好像是有水结了冰,路面不是很好走。
秦画后天一步出来,钱永祁很自然自己走了那边,让秦画走到自己的右边。
“钱大坤那件事是我做的太冲动了。”两人安静的走了一会,钱永祁突然开口。
秦画不是那种不知好赖的人。
这件事是她找钱永祁帮忙的。
人一没拿钱,二出发点还是为了自己好。
最后钱大坤变成这样也是他自己的原因,跟钱永祁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钱永祁同志,你很爱往自己身上揽错?”秦画回想了下,从自己认识钱永祁开始,这人好像时不时就跟自己道个歉,揽个错在自己身上。
钱永祁一回想也还真是这么一个事情,他也觉得好笑,“没有。”
遇到其他人他不下黑手就已经很不错了。
“那不就得了,这事哪能怪你,钱大坤这一时半会也动不了,就算有坏心思,也得憋着。”
秦画安抚钱永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