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煜虚伪地道:“我的胜算微乎其微,但人总要争一口气,如果二位前辈和我们互易立场,想来也会一样这么做!”
点点头,河上万齐道:“嗯,这倒是不假。”接着,他望一眼身边的冈田似蔵,笑了:“冈田,我知道你早就不耐烦了,不用毛躁,这不就到了动手的时候啦?你说说,眼前的两个后生晚辈,你中意的是哪一个?”
冈田似蔵垂塌着松弛的眼皮,有气无力地沙着嗓门道:“随便。”
河上万齐笑道:“给个便宜你占,那‘扶桑剑派’的大块头交由你来打发吧。”
冈田似蔵哼了一声,柱着他的“导盲杖”,佝偻着腰身,老态龙肿的“噔噔噔”走过刘煜身旁,直趋走道的另一端,瞧他那种表面要死不活,实则目中无人的模样,未免令人气结!
正与牟宗涛对峙中的两名“新选组”极道武士,一见冈田似蔵来到近前,忙不迭地向他躬身行礼,这位“千人斩似蔵”却看也不看一眼,手上的“导盲杖”一顿,像是在朝着空气说话:“退下。”
当那两位极道武士匆忙后退的须臾,牟宗涛蓦然一脚踢向柱立身前的“弧形剑”鞘尾,剑鞘映着灯光闪亮高扬,他的剑锋已经出鞘,剑尖倏挑,如同电击也似暴指冈田似蔵的咽喉!
冈田似蔵的外形是又老又丑又瞎,但一朝动手过招,其反应之快捷诡异,简直匪夷所思——只见“导盲杖”猛带向前,“当”的一声已将刺到喉间的剑尖截出,几乎不分先后,他的右掌斜飞,仿佛一刃翩闪,猝斩牟宗涛,牟宗涛抢剑旋身,已然退出三步!
冈田似蔵挺立原地,“导盲杖”顺掌溜弹,其劲势之强浑,竟激荡空气,在走道间带起层层旋涡,牟宗涛如此魁伟的身体,居然站立不稳,于陡起的气流回涌下急速摇晃!
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刘煜只一打眼,就明白冈田似蔵的功力之高绝非宗涛所能抵挡!
心中一动,他的双肩微微耸起,河上万齐已两手一拍,笑嘻嘻地道:“刘煜,那一头你帮不上忙,若是手痒,我这老不死正好陪你走上两趟!”
刘煜挑挑眉,冷冷地道:“河上前辈,晚辈得罪了!”
河上万齐大喇喇地道:“你我分属敌对,无所谓得罪不得罪。”
身形侧斜,刘煜的血夜刀起若流虹,笔直劈向河上万齐的眉心!
河上万齐“嗯”了一声,双掌下压——仅是平平淡淡的一个招式,嘴里犹在说着话:“不错,是比十四郎来得高明……”而劲气宛若从地下冒升。“咕噜噜”的怪响着,以他的身子为中心向四周翻卷扬溢,刘煜立刻感到一片巨大的动荡力道像是无数股暗流交涌冲激,掀腾而来,经不住被推震得连退三步!
河上万齐笑哧哧地道:“这是我借鉴了忍道大家日向家族秘传体术‘柔拳法-八卦六十四掌’创出来的‘周天八卦掌’,刘煜,和你们中土的绝技相比如何?”
刘煜微微一笑,点头道:“果然有特点!”他不是没有和先天大圆满境界的高手交过手,甚至死在他刀下的先天大圆满高手也不止十指之数,可这河上万齐却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能让他在初次接触就要避其锋芒的先天大圆满高手。当然。这不是说河上万齐对刘煜就具备威胁力了,只是这河上万齐的攻击方式真的有让他眼前一亮的感觉。
又拍拍手,河上万齐形色安闲得活似在与老朋友话家常:“一般来说,‘周天八卦掌’比较适合用在狭隘的场所,因为空间的限制和阻隔。容易激起劲气反弹回旋,益发增加掌势的威力。刘煜。你要注意,当我再将力道引指之际,你的处境就会更为艰困了!”
淡淡地一笑,刘煜道:“前辈无需留守,请尽情施展,让我一睹‘周天八卦掌’的神妙!”……也好让我偷师一回!
河上万齐不知刘煜的“险恶用心”。欣赏的目光落在刘煜的身上,笑道:“那我就认真咯,刘煜,全力一战吧……”
刘煜的血夜刀洒出一蓬血色光雨。像是一团在正月里迸放于高空的艳丽烟火,闪耀着形状不一却又密集飞溅的炫目芒焰,当河上万齐的双掌再度向下压落,他的身形奋力上跃,快捷无比的回旋着。“哗”的一声血光暴射,赤电流转,人与刀合,已似一道经天的长虹,挟着难以言喻的凌厉气势,卷射河上万齐!
河上万齐本来的念头,是要用他功力浑厚的“周天八卦掌”如法炮制,冲散刘煜的攻击,然后再出绝招挫败刘煜,他却没有料到人家的反应比他更快,不但招中套招,狠里夹狠,而且以刀代剑运起“身剑合一”的法门竟然利落至此,几乎不须要任何聚气贯力的事先准备程序,只在瞬息间便可发挥人刀相合的功能!
惊愕仅只一刹,事实上亦不容他再有懊恼的余地,刘煜的身体融裹在晶莹璀灿的湛湛的血色光柱中,疾进如矢,搅气成涡,一眨眼就已到面前!
河上万齐蓦地大吼出声,其声沉闷悠长,震得四壁晃动,积尘纷落,宛若怒狮嗥号,随着他的吼声,身上的白色和服猝然膨胀飞掀,人似虚浮空中不动,实则他形体四肢却在做着其快至极的小角度闪旋,由于他闪旋的动作太过细微迅捷,看上去便好似没有什么动作了,而回荡旋转不休的暗劲隐流便围绕着他的身躯上下交互循环,形若气罩。
赤虹飞掠掣映,瞬息舒卷盘转,双方的接触只是几个须臾,疾同石火,连串的“噗噗”闷响中,寒电倏收,刘煜贴壁而立,脸上神色虽然微变,但气息却稍稍有些急促!
河上万齐也在微微喘气,光秃的脑门顶汗水隐见,白色和服上最少亦有十几处利刃割破的裂痕,他肥大的双手十指间赫然淌着滴滴鲜血!
另一头,牟宗涛刚好险极的躲过了冈田似蔵泼风似的十七击,虽然“弧形剑”仍然翻挺纵横,但落败怕是就在眼前了。
河上万齐长长吁了口气,背后,土方十四郎已经急毛窜火地抢了上来,满脸惶恐之色:“河上前辈,姓刘的混蛋不曾伤着你老人家吧?”
河上万齐瞪了土方十四郎一眼,没有半点笑容——他不笑的时候,形貌居然十分冷肃严酷,土方十四郎赶忙打个哈哈,躬着上身退后。
转把目光投回刘煜脸上,河上万齐摇摇头,声调徐缓深沉地道:“大概有快三十年了吧?没有人叫我流过血,刘煜,你真的很不错。”
淡然的笑了笑,刘煜并没有接话。
河上万齐也不在意,嘿嘿笑了,道:“虽然我越来越欣赏你了,但你还是要对此付出代价,刘煜,你可知道?”提起犹在滴血的双手,手上约模绽裂着六七道细小的伤口,河上万齐白眉轻皱:“很奇怪,以我苦练过七十年之久的‘铁指钢手’,竟然捏不住你的刀锋,刘煜,你运刀的劲气与火候,当真老辣的不像是年轻人!”
笑了笑,刘煜还敬道:“河上前辈,自晚辈施展‘身剑合一’以来,还不曾遇上任何一个人敢以赤手相向,更遑论空拳夺刀了,前辈的修为确然精湛超凡,只是前辈低估了我手中的血夜刀!晚辈的这把宝刀,为最为纯粹的乌金铸就,可坚可韧,与寻常硬体刀锋,自有不同,前辈恃艺夺取,没有将双手赔进,已经算得上是幸运了!”
河上万齐嘿嘿笑道:“你说的有理……刘煜,下一次你可得千万小心,你从来没有遇上胆敢在‘身剑合一’中赤手夺刀的人,现在你遇上了,又怎么确定你能永远保住你手中的刀?”
刘煜道:“这就要看个人实力了,河上前辈,看看是晚辈的技艺高,还是前辈的武功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