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陈今摇了摇头,“不知怎的,月白不在厉家的事情传开来了。现在许多人都想抓她去给御林军领赏,毕竟她可是厉阳的亲妹妹,可以拿开要挟厉阳。”
“你不是说她武功高强吗?”
“还是不要多生事端好,而且万一有比月白更厉害的人盯上她就麻烦了。”陈今微微颔首,说:“不知沐荣兄能不能帮我们一把。”
“唔……”我犹豫了一下。厉月白的身份固然是个麻烦,但她在得知我生病后立马去拉燕琳过来为我看病,我显然不能落井下石,也不能袖手旁观。但安全的容身之处吗?我印象中好像并没有这种地方……我绞尽脑汁地在我这有些混乱的脑子中搜索这种地方,但好像一无所获。
陈今见我面露难色,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要是不方便的话就算了吧,没关系的。”
“陈兄,你……介不介意住在衙门?”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陈今问道。衙门算得上是一处安全的容身之所,基本上没人敢来闹事,至于衙门能不能让其他外人住这个问题……好像几个月前刚刚有一个先例来着?
陈今微微瞪大眼睛:“住在衙门?这……不太好吧?”
“这衙门里有几间客房是闲着的,不介意的话你们可以暂住下来一段时间,以前也有人住过的。”我说。
听了这话陈今长出一口气:“那就多谢沐荣兄了。”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我连忙双手支着身体勉强坐起来。
“那个……药煎好了。”燕琳端着一碗药从外面进来,厉月白跟在她后面。燕琳小心翼翼地把药递到我手上,我赶忙接下。“主药半夏佐生姜,泡阴石煎煮的。有助于疏通经脉、降逆止呕,促进气血运转。”
说完她便溜到已经坐下的厉月白身后,仅露出半个脑袋看着我,眼神中有些期待。
我看着手中澄澈的药汤,心里有些打鼓。生姜我是知道的,但半夏和阴石我都没听过,想必是某两种药材。是药三分毒,我心中没啥谱,但鉴于厉月白和陈今对我保证燕琳医术高明,以及燕琳刚刚为我初诊的表现和她现在那期待的小眼神,我索性仰头一口气把整晚药汤喝完了。
意料之外,药汤入口并没有生姜的辛辣之感,反而有些清凉,我脑中有些清明起来。然而药汤入胃后有代入一丝暖意,并且那暖意越来越浓,逐渐充盈了我的小腹,我开始微微出汗,身体的不适缓解了许多。
我试着活动了一下筋骨,再次惊讶没想到仅一碗药就好了这么多,看来燕琳医术确实高明……只是如果她是中州最好的医生,为什么鲜有人知呢?
“好些了吗?”陈今问道,正在耳语的燕琳和厉月白也一同看了过来。
“好多了。”我笑了笑,把碗放下:“燕姑娘果真医术高超,只是为何我之前却不曾听到过燕姑娘的名字,这令我很是困惑啊。”
“沐荣捕头自然不会听闻小琳的名字,她可不爱抛头露面。”厉月白把燕琳从身后拉到身前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宠溺地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燕琳被厉月白用双臂环着,她扭动了几下挣脱不开,只好乖乖坐着。
“这样啊……”我
“小琳她天生碧瞳,能识百草灵物,再加上她在医术这方面天赋异禀,天底下她治不好的病可不多。而且她从不借此敛财,反而经常走街串巷给那些没钱治病的老百姓免费看病,从不收一文钱。不信的话沐荣捕头你可以亲自去街巷里问问燕琳这个名字,小琳她和那些老百姓可亲了。”
“燕姑娘真善良啊!”我更惊讶了,由衷地说道。
“呜!”燕琳听了我这话睁大了眼睛,脸颊微微泛红,神色有些窘迫:“医、医者仁心,这是我应该做的!”
“沐荣捕头你可得好好谢谢小琳,刚刚她可是很细心地帮你把药汤里的姜末和半夏碎一点一点挑出来的哦!”厉月白坏笑道:“她还和我说啊,这个沐荣捕头看起来一点都不可怕,反倒挺亲切呢!”
“哪哪哪有!”燕琳更慌张了,双手在身前乱摆,“举、举手之劳而已,而且我才没有说……咿!”厉月白凑近她耳边吹了口气,燕琳立马闭上眼睛绷直了身体……这小丫头还挺敏感的,她轻咬下唇眼睛紧闭,缩着脖子身体微微颤抖,可爱得像只受惊的仓鼠。
陈今无奈地笑着摇头:“月白你还是喜欢捉弄燕姑娘。我们也应该好好感谢沐荣兄,他同意让我们在衙门里暂避一段时间了。”
“当真?”厉月白望向我,目光中满是惊喜:“没问题吗?”
我点了点头:“没问题的。”
“那可谢过沐荣兄了,在衙门里可以免去很多麻烦呢!”厉月白向我抱拳道。
我回礼,但心里不由得苦笑。陈今和厉月白之前仅仅是和我打了个照面,连熟络都算不上就来找我寻求帮助,说实话有够大心肝的……
不过我也没好到哪里去,厉月白可是朝廷叛军大将厉阳的亲妹妹,虽说到现在给我的感觉人蛮好的;而那陈今给我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他举止得体,谦恭的态度也不像是装出来的,但我无法判断他是什么样的人,就像平静的水面下没人知道有多深。让他们住进衙门算不算通敌暂且不说,但好歹我也都一口答应下来了……算了,姑且这样吧。
那边陈今和厉月白商量了一会后起身告辞,说先回客栈把行囊搬来。燕琳自然也跟着走了,她拉着厉月白的手小步跟着她出去,临走前还偷瞄了我几眼。起身走出房门,我目送他们走出衙门,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我觉得身体舒坦不少。
天空明净得像水洗过一般,群鸟在空中飞过,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我伸手摸向腰间的剑,剑柄上的缎带被微风撩起轻轻飘动着。
转头望向江南的方向,也不知南宫静那家伙现在在做些什么,练剑?又或者和父亲出门经商?无从得知,都几个月了也不写封信来……肚子发出响声,饥饿感传来,我轻叹,向膳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