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了个天啊!”
见到秦远进入这九曲黄河阵如入无人之境,摇摇晃晃来到山腰中间,不到半个小时做的事情已经超过了他们这里最强大地理师傅几天几夜的辛劳,无论是山脚下观看的,还是攀登在半山腰以及那快要及顶的四象商会的几位地理师傅都是不由发出阵阵惊叹。
这是什么样的妖孽怪胎,才能做出的这般惊世骇俗之举!
有那么片刻功夫,很多人的心中充满了强烈的挫败感,货比货得扔,这人比人可是要死啊!而秦远就是那个能够让极多人生出想死念头的最佳参照物!
好在那个面庞稍显老成,却依旧掩盖不住青涩模样的大男孩,没有彻底在怪胎这条不归路上一骑绝尘,还是给他们的自尊心留了点余地,及至半山腰停下脚步,汗流浃背,气息粗重的停了下来。
若是他真的扶摇直上,力压群雄夺得那毕方羽翅,很多人那便真会有找块臭豆腐撞死的心情。
谢青芒擦了擦额头的渗出的汗水,也是长出一口气,刚才他在山下观秦远登山,承受的压力不比登山的秦远小多少。
他已经办砸了一件事,如果这眼看到手的毕方羽翅再次被秦远夺走,那他以及同行的诸多四象商会修者会让上面十分失望,对于上面对其他失望还是满意他自是不会去多在意的,他只在意自己。
若是这一次不能让上面满意,从而赐下丹药资源,他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再进一步。
他的年纪已经很大,十几年来不断被药物强行拔苗助长的身体僵化的非常快速,再拖下去的,境界突破恐怕会更加困难。
而最关键的则是他不知道下一次再遇到这般天大的机缘会是何时,就如十几年前他抓住的那次不可复制的机缘一般。
四象商会不可能总是出乱子,他也不可能总是好运气的遇到那等送信的没差事,也可能总是好运气的逃过那些刽子手的追杀。
而这大妖毕方的出世也是如此,总不可能一年半载就出世一次,也不可能每一次出世都会位于自己的辖区之中,又正巧被自己的遇到。
机缘这个东西是完全不可复制,不可预料的,只能看命,而想要有一条好命,那只要机缘出现,就必须拼命的抓住,如果抓不住,那便没那个好命。
所以他才会在秦远快速登山,其他人纷纷鼓掌叫好之时,双拳死死握住,汗水浸透后背,所以他才会在别人叫嚣议论眉飞色舞之时,牙关紧要压力如山。
也就在此时,其他人见到秦远最终力竭,疲乏地坐在半山腰之处,不由无奈叹息深感遗憾,而谢青芒却是舒爽的从丹田底部吐出一口积压良久的浊气,之后又有一股清凉气息自其口鼻灌入,将心底的那份焦躁愤怒以及深深的恐惧瞬间吹散。
一朵心有余悸也夹杂着的丝丝嘲讽的笑容自其面颊之上绽放开来。
“呵呵,年轻人啊终归是年轻人,有几分血勇,几分阳刚,可终究还是耐力不足,倒在了半途之上。”
谢青芒擦了把额头,手上全是湿漉漉的汗水。
身边一位跟了他七八年的随从,也是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嗤笑一声说道:“这就像是在娘们身上使劲,前面再威武雄壮,可到了最后面若是青黄不接后劲不足,那前面的勇猛也只能变成后面的怨怼,哈哈,就不知道这位秦小先生在床上是不是也是如此。”
谢青芒心情放松下来,听到手下这别出心裁的巧妙比喻,大笑几声,本想也跟着开几句这下流的玩笑,但又想了一下,他毕竟是一方大省的执事,总要保持点体面,便将那股畅快之意尽数化入笑声之中。
那位贴身随从见到谢青芒如此快意大笑,不由继续说道:“其实秦远到了半山腰便后劲不足,最应该感谢的还是谢执事您,若不是您让,不,若不是云婆婆自己找死去挑衅秦远,点名了他的身份,使他耗尽灵力,不得不花三个小时的时间恢复灵力和伤势,恐怕这次我们真的有些悬!”
“这便是有心栽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那云婆婆倒是没有白死,阴差阳错的,还帮了我们这么一个大忙。
谢青芒微微苍白的面颊上几道鱼尾纹皱在了一起,转头看向云峰,道:“我决定了,鉴于青云宗处于新旧交替之际的困难时候,取消你们今年的供养,以便帮助你这位新任宗主大施拳脚。”
“云峰多谢谢执事。”
这位死了从小将其看护长大的亲生奶奶的年轻公子哥,再一次作揖到底,瞬间的喜悦将那丧亲之痛再次冲刷淡了几分,人世间的悲凉在他看来,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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